“喂，我说冰疙瘩，”
李凡的声音带着点刻意为之的轻松，但那眼神里的关切却藏不住。
“戏都散场了，就别硬撑着了。你这脸色，比宋念那丫头抹墙的白粉还难看，再站下去，我怕你当场表演个‘冰美人化水’给大家看。”
苏晚清冷的眸光扫了过来，带着一丝惯有的疏离，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冷冽似乎被虚弱冲淡了些许。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极轻微地蹙了下眉，并未开口。
刚才强行催动断念剑意压制石开山，确实牵动了之前识海受创的旧患，此刻体内灵力紊乱，经脉隐隐作痛，连开口都觉得费力。
“铁牛！”
李凡扭头招呼。
“赶紧的，把你家大师姐扶回晚晴阁！小心点，她现在可是咱云霞宗的宝贝疙瘩，碰掉根头发丝儿，我唯你是问！”
“好嘞！凡哥放心！”
铁牛二话不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搀扶苏晚的胳膊，又怕自己粗手笨脚弄疼了她，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得李凡直翻白眼。
“我自己能走。”
苏晚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她微微吸了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挺直了脊背，迈开脚步。
只是那步伐，比起平日少了几分稳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虚浮。
李凡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无奈地撇撇嘴，朝铁牛使了个眼色。
铁牛立刻会意，扛起他那扇伤痕累累的门板，像一尊移动的护法金刚，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苏晚身后半步的位置，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仿佛随时准备用门板拍飞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李凡没有立刻跟上去。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广场边缘那堆积如山的箱子——正是他和铁牛连夜从玄机子的“耗子洞”里搬出来的赃物。
钱小多正带着几个平日里被玄机子打压得最狠、此刻却最积极的弟子，手忙脚乱地维持着秩序，防止狂喜的弟子们一拥而上。
“诸位同门！诸位同门！静一静！听我说！”
李凡清了清嗓子，声音灌注了少许灵力，瞬间压过了广场上的喧哗。
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感激、崇拜和劫后余生的激动。
“天剑阁的狗腿子滚蛋了！玄机老狗也成了废人一个！老祖他老人家也出关给咱们撑腰了！”
李凡的声音带着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大家伙儿这些年被玄机老狗克扣的、本该属于咱们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他猛地一指那堆箱子。
“灵石！飞剑！灵药！材料！全在这儿！都是咱们云霞宗的血汗！钱小多！”
“在呢凡哥！”
钱小多立刻像猴子一样蹦到最前面一个箱子上，手里挥舞着那卷厚厚的清单抄本，尖着嗓子喊道。
“名单！名单在我这儿！按需分配，人人有份！外门弟子优先补发制式飞剑‘流云’！炼气后期的师兄师姐，筑基丹主药‘百年赤炎草’管够！受伤的、丹药耗尽的，速速来领上品灵石恢复元气！其余物资，按宗门贡献和修为需求，排队登记领取！”
“李师兄万岁！”
“快！排队！别挤！”
广场上瞬间沸腾了，但这次不再是绝望的怒吼，而是充满希望的喧嚣。
弟子们压抑多年的憋屈和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化作有序而热烈的洪流，涌向钱小多和他临时组建的“分赃小分队”。
领到崭新流云剑的年轻弟子喜极而泣，抚摸着冰凉的剑身，仿佛握住了通往未来的钥匙；
拿到赤炎草的老弟子则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捧在胸前，眼中闪烁着筑基有望的光芒；
领到灵石的弟子更是迫不及待地就地盘膝，吸收着精纯灵气，修复着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
整个云霞宗，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
李凡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
咸鱼嘛，偶尔翻身晒晒太阳，感觉……好像也不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真言口香糖”，这玩意儿……真能当疗伤药使？
【叮！检测到宿主思维波动触及关键词“疗伤”！】
【信息检索中……】
【物品：真言口香糖（状态：未使用）】
【成分分析：未知灵麦粉糖、活性酵母菌群（高度变异）、微量精神暗示符文、大量“真言”法则碎片（不稳定态）】
【功能推测：强制目标在特定时间内口吐真言（副作用未知）。对物理性创伤、灵力反噬、神魂震荡……无任何已知治疗增益效果！】
【警告：此物品蕴含的“真言”法则碎片极度混乱，对精神识海存在潜在污染风险！强烈不建议宿主尝试内服或用于治疗！重复：强烈不建议！请宿主保持咸鱼心态，勿作死！】
“靠！”
李凡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就知道这破系统给的东西没一个靠谱的！还疗伤？不把人吃成话痨傻子就不错了！”
他悻悻地把手从怀里抽出来，彻底打消了用这玩意儿给苏晚“治病”的念头。
看来只能指望宗门库房里那点可怜巴巴的疗伤丹药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霞宗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笼罩在宗门上空多年的阴霾和压抑，随着玄机子这个最大的蛀虫被清除，一扫而空。
那些从“耗子洞”里搬回来的海量物资，如同甘霖般滋养着干涸已久的宗门。
外门弟子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制式飞剑，练剑坪上剑气破空之声日夜不绝，比往日响亮数倍。
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也获得了急需的修炼资源，停滞许久的修为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就连伙房的伙食标准都肉眼可见地提高了，铁牛一顿能多啃两个大鸡腿，乐得他见人就傻笑。
宗门事务在李凡（主要是钱小多负责具体执行）的统筹下，也迅速从瘫痪状态恢复运转。
曾经被玄机子把持、形同虚设的庶务堂，如今被几个德高望重、之前被打压的长老接管，账目一笔笔重新厘清，拖欠的月俸灵石也陆续补发。
破损的护山大阵阵基被优先修复，消耗的灵石由赃物里直接拨付，淡蓝色的光幕重新笼罩山门，虽然比起鼎盛时期稀薄许多，却让所有弟子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苏晚在晚晴阁闭关调养了三日。
李凡虽然嘴上说着“死不了就行”，但还是打发铁牛每天扛着门板去晚晴阁门口当“门神”，美其名曰“防止宵小打扰师姐清修”，实则是不放心。
铁牛倒是乐得清闲，把门板往门口一杵，自己往旁边青石上一坐，掏出李凡“特批”给他的烤鸡腿，啃得满嘴流油，顺带吓跑了不少想借机探视、实则心怀忐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