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手还搭在吞天葫上，指尖能感觉到葫芦表面有一丝异样的震动。她原本以为是训练场能量流转带来的共振，可这波动太规律了，像心跳，一下一下地敲在神识里。
她立刻抬手，掌心压住葫芦顶部。
“停。”她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场地的人都听到了。
李冰正在记录数据，听到指令马上抬头。她看到凌云的脸色变了，不是慌乱，是那种发现不对劲时的凝重。她立刻走到互通阵终端前查看魔法界一侧的接收面板。
屏幕上一道陌生波段正穿透空间屏障，频率稳定，持续逼近。
“这不是我们这边的能量。”她说。
陆泽从风雷台跃下，几步来到阵边。他伸出手，一缕风雷之力探出，在空中轻轻一震。那股力量刚离体，就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弹了回来。
“有东西在外面。”他说。
白云飞已经下令关闭高阶训练区。所有学员退出共鸣场，原地待命。他知道现在不能乱，一点能量外泄都可能暴露位置。
四人迅速聚到互通阵中央平台。
“把吞天葫嵌回去。”凌云说。
李冰点头，帮忙调整阵眼凹槽。凌云将葫芦重新放入，这一次没有启动引气阵，而是直接激活化龙诀的一小部分，让葫芦进入感应状态。
葫芦底部的纹路开始跳动，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机的微光，而是有节奏地明灭，像是在回应什么。
“它在追踪。”凌云低声说，“信号源还没到，但它释放的能量已经被吞天葫捕捉到了。”
李冰快速调出星序符文，在空中划出解析模型。她把魔法界的古籍数据库和仙界的情报系统连在一起，开始比对这种能量特征。
“不是仙界已知的任何一支仙族。”她很快得出结论，“也不是魔族、妖族或者我们接触过的星际文明。它的能量结构很干净，几乎没有生命烙印，更像是……被提炼过的。”
“人工提纯？”陆泽皱眉。
“有可能。”李冰盯着屏幕，“而且它的传播方式不是自然扩散，是有控制地推进。每次脉冲间隔都在缩短，说明距离在拉近。”
白云飞看向凌云：“要不要通知联盟？”
“现在不行。”凌云摇头，“消息一旦传开，会引起恐慌。我们现在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更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先掌握信息，再决定下一步。”
“那就先成立一个小组。”李冰说，“只限核心成员知情，专门负责监测这个信号。”
“叫‘星际仙族调查小组’。”凌云接过话，“我来主理情报分析，你负责技术支持。陆泽扩大探测范围，白云飞准备预备队，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陆泽立刻连接风雷网络。他把侦测半径向外推了三倍，覆盖到双界外围虚空带。新的数据流开始回传，虽然暂时没有发现实体目标，但那个信号的强度确实在上升。
白云飞转身走向通道口。他按下通讯器，召集精锐武者轮值待命。每日战备演练恢复，时间定在早晚各一次，不许缺席。
“我们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被动。”他说，“哪怕只是预警，也要做好战斗准备。”
凌云站在阵眼旁，手始终没有离开吞天葫。她发现只要自己集中精神，就能通过葫芦接收到更多细节。那股能量不只是仙气形态，里面还混着一种奇怪的法则波动，像是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在运作。
“这不是普通的仙族。”她对李冰说，“他们的力量体系不一样。我们的仙气来自天地孕育，他们的像是……被人设计出来的。”
李冰记下这一点，同步录入芯瑶备份系统。她还加了一个新模块，专门用来储存这类异常信号的数据，方便以后比对。
“我已经在联防系统里增设‘星际异常模块’。”她说，“一旦检测到类似信号，自动触发三级警报，并优先发送到这里。”
凌云点头。
她让吞天葫进入自动吸收模式。每当信号波动达到临界值，葫芦就会自主转化一部分能量为分析数据，储存在内部。这是它第一次承担这样的任务，不再是单纯的吞噬或转化，而是成为感知枢纽。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二批学员还在场外等待，没人敢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四位领袖的行动能看出事情不小。
“让他们回去吧。”凌云说，“今天训练取消，所有人原地解散，不准讨论刚才的事。”
命令传达下去，队伍安静撤离。
场地空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四人。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靠近？”陆泽问。
“不知道。”凌云看着终端上的数据流，“也许是路过，也许是在找什么。但我们必须假设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如果是敌人呢？”白云飞说，“双界融合才刚开始，防御体系还不完整。真打起来，我们撑不了多久。”
“那就加快进度。”李冰说，“我可以优化能量导管，降低传输损耗。陆泽能把侦测网再往外推一段。你那边也可以提前启动战备方案。”
“好。”白云飞应下。
凌云伸手摸了摸吞天葫的表面。温度正常，但底部纹路还在闪，频率比刚才更快了。
“信号又强了。”她说。
李冰立刻调出最新数据。屏幕上，那道波段的峰值比半小时前提升了百分之七，而且间隔时间从每分钟一次缩短到了五十五秒。
“他们在加速。”陆泽说。
“不是加速。”李冰盯着曲线，“是周期性增强。每次峰值之后会有短暂回落，然后再升。这不像飞行速度的变化，倒像是……某种装置在充能。”
凌云忽然想到什么。
“吞天葫以前吸收过类似的能量吗？”
她闭上眼，调动意识进入葫芦内部。那里有一片模糊的空间，存着过往吞噬的所有能量残余。她快速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相似的痕迹——一小团暗金色的能量，安静地沉在底部，从未被完全转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是在她刚得到化龙诀的时候。
“出现过。”她睁开眼，“但只有一次，而且非常微弱。我以为是错觉。”
“那就不是偶然。”李冰说，“他们可能早就来过，只是没被发现。”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如果对方已经观察他们很久，那现在突然加大信号强度，意味着什么？
试探？警告？还是……宣战？
没有人回答。
凌云把手放在葫芦上，让它继续保持吸收状态。她知道接下来每一秒都很重要。必须抢在对方到达之前，搞清楚他们的底细。
陆泽继续调试风雷侦测网，把灵敏度调到最高。他还在几个关键节点布置了备用信道，防止主系统被干扰。
白云飞清点了可用战力名单。能上战场的不足三百人，其中一半还是新晋武者。他决定今晚就开始集训，不分昼夜。
李冰则远程接入魔法界技术团队，要求他们二十四小时值守。她还修改了双界联防系统的响应逻辑，一旦信号突破阈值，自动锁定来源方向并生成预判路线。
“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在争取时间。”她说。
凌云看着终端上的数据流不断滚动。那个信号还在靠近，节奏越来越快。
她突然发现一件事。
“你们看这里。”她指着屏幕一角，“每次信号增强的时候，吞天葫都会产生一次微弱共鸣。不是被动反应，是主动呼应。就像……它本来就跟这个能量同源。”
李冰立刻放大那段波形。
“你说得对。它们之间有某种联系。也许不是同一个文明，但至少出自同一类体系。”
“所以吞天葫能追踪它。”陆泽说，“只要它不停发信号，我们就能知道它在哪。”
“前提是它愿意被发现。”白云飞提醒。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是啊，如果对方有能力隐藏行踪，却选择主动释放信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不怕被发现。
凌云深吸一口气。
“那就别等他们来了。”她说，“我们先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她把手按在吞天葫上，开始引导化龙诀运转。葫芦缓缓升起，悬在阵眼上方，表面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
“我要用它反向推送一段探测波。不求击中目标，只求能带回一点反馈。”
“风险很大。”李冰说，“万一被对方察觉，可能会直接锁定我们。”
“我知道。”凌云说，“但我们不能一直被动。”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
葫芦开始震动，一股混合了仙气、武道真元和魔法元素的能量从内部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极细的光束，朝着信号来源的方向射去。
几秒后，光束消失在虚空中。
所有人都盯着终端，等结果。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应。
两分钟。
三分钟。
就在他们以为失败的时候，吞天葫突然剧烈一震。
凌云猛地睁开眼。
“它回来了。”
屏幕上出现一行断续的数据，杂乱无章，但能辨认出几个关键词——
“仙族……序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