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刚走进医疗舱，通讯器就响了。她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屏幕，是防线主控台发来的紧急提示：能量波动异常，疑似自爆残余未清。
她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陆泽，咬了咬牙，转身往指挥区走。腿还是软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她不能停下。外面还有人在等命令。
凌云已经站在控制台前。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手指搭在吞天葫上，指尖微微发抖。但她的手没松开，也没让人帮忙。她知道现在没人能替她做这个决定。
“确认过了。”她说，“不是自爆，是残留能量在震荡。系统误判。”
白云飞靠在门边，身上还带着伤。他听见声音，慢慢走过来，一只手撑着墙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稳住阵脚。”凌云把吞天葫轻轻放上主卡槽，“让他们清点伤亡，医疗舰进场，别落下一个人。”
话音刚落，控制台亮起红光。一道新的信号被捕捉到——远处那艘逃走的敌舰正在加速远离，轨迹稳定，没有调头迹象。
“走了。”李冰松了口气，“真的撤了。”
没人说话。三个人都站着，像是不敢相信战斗真的结束了。刚才那一战太狠，谁都差点没挺过来。
凌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衣服也被冷汗浸湿。她抬眼看向观测窗外，星空安静，只有漂浮的残骸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
“但这不代表以后不会来。”她说。
李冰点头。“得留下人盯着。”
“不止是人。”凌云伸手握住吞天葫，“它能感应黑暗能量的流动。我让它连进监测网，长期驻守。”
白云飞皱眉。“留在这里？不带回双界？”
“暂时不动。”凌云说，“这里是前线，它在这儿才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李冰没反对。她知道这葫芦有多重要。从第一次在深渊里吸收黑雾开始，它就在学，在变强。现在它不只是个工具，更像是一个活的眼睛。
“我来安排巡逻计划。”她说，“每隔六小时换防一次，五族轮值，确保不间断监控。”
凌云点头。“再加一条，所有新发现的能量痕迹必须立刻上报，哪怕是微弱波动。”
两人说着，数据流已经在屏幕上滚动起来。李冰调出星图，标出几个关键节点，又接入五行核心的反馈通道。她的动作很慢，但很稳。魔力还没恢复，她只能靠经验和意识一点点校准参数。
白云飞看着她们忙碌，自己也动了起来。他走到通讯面板前，接通武道部队频道。
“检查装备损毁情况。”他说，“受伤的报名单，轻伤不下岗，重伤送医。另外，所有人重新列队，我要亲自巡一遍防线。”
他的声音不大，但够清晰。传令兵很快回应，各小队开始行动。
没过多久，星际联盟的指挥官到了。他穿着深灰色制服，肩章上有十二颗星，代表十二文明联合身份。他进来时没说话，先看了一圈控制台的数据，又走到观测窗前站了几秒。
“你们守住了一条星域命脉。”他开口，“这一战会被记入联盟战史。”
凌云转过身。“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但不是每个文明都能做到。”指挥官看着她，“双界联防的表现超出预期。尤其是风雷星际阵和武道星际盾的配合，堪称典范。”
李冰低着头记录日志，听到这句话笔尖顿了一下。
“陆泽还没醒。”她说，“但他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指挥官点头，“我已经下令将他的战术编入A级战例库。未来新兵训练都会学习这一役。”
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徽章。银底黑纹，中间是一道贯穿星河的光刃。
“授予双界联防部队‘星际一级盟友’称号。”他把徽章放在桌上，“这是权限凭证，可直通联盟情报中枢，共享所有边境预警。”
凌云没伸手去拿。她只问了一句：“有没有关于黑暗星际族的新情报？”
“有。”指挥官脸色沉下来，“他们的确是从灰烬星带边缘潜入的。路线隐蔽，用了能量伪装技术。如果不是你们提前设伏，可能现在已经渗透到内层星系。”
“他们为什么选这个时候？”李冰问。
“不知道。”指挥官摇头，“但他们目标明确——不是掠夺资源，也不是占领星球，而是冲击封印节点。这不像普通侵略，倒像是……某种仪式前的试探。”
空气一下子静了。
凌云盯着屏幕上的逃逸轨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吞天葫的裂痕。她想起之前在深渊底部感受到的那种脉动，那种像是有东西在学习、在适应的感觉。
“它们在观察。”她说，“也在记录我们的反应模式。”
李冰抬头。“你是说，这次失败对它们来说也是一种收获？”
“是。”凌云点头，“所以不能放松。胜利不是结束，是开始。”
指挥官沉默几秒，然后说：“我会让联盟加强灰烬星带巡逻。同时开放三条备用信道，供你们随时调用支援。”
“谢谢。”凌云终于接过徽章，“但我们不会依赖外部力量。”
指挥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敬了个礼后离开了。
控制室又安静下来。
李冰继续写日志。她在最后写下一句话：“胜利不是终点，而是守护的开始。”
写完合上终端，她抬头看凌云。“接下来呢？”
“等陆泽醒来。”凌云说，“然后加固防线。吞天葫留在这儿，我会定期过来查看状态。”
“我也留下。”白云飞说，“至少等到部队完成整备。”
李冰没反对。她走到医疗舱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陆泽，轻轻说了句：“你撑住了，我们都撑住了。”
她走出舱门，阳光般的能量缓缓洒下，是治愈魔法在持续作用。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但她没停下。
她走向下一个监测站，脚步虽然沉重，却没有迟疑。
凌云站在观测窗前，看着远方那片漆黑的虚空。吞天葫安静地悬浮在中枢位置，表面微光流转，像是呼吸一样规律。
她知道敌人还会回来。
但她也知道，只要这个系统还在运转，只要他们还在坚守，防线就不会破。
白云飞走到她身边，站得很直。他的刀还在腰间，手一直放在柄上。
“你说它们会不会再来？”他问。
“会。”凌云说，“但下次我们会更快。”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远处，最后一块残骸缓缓飘远，像一座沉没的碑。
李冰在记录板上签下名字，把文件递交给值班员。那人接过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她没缩手。
她只是说：“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
那人点头，快步离开。
凌云转身走向控制台，准备最后一次检查系统同步状态。她的脚步很稳，呼吸也很平。
吞天葫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她停下。
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出现了一个极小的波动，转瞬即逝。
她盯着那个点，看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手，按下了警报屏蔽键。
“别慌。”她说，“只是测试。”
她说完，把吞天葫往卡槽里又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