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春几乎是半拖半架着林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药铺后巷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两人都跟从泥潭里捞出来似的，浑身烟熏火燎，林雪胳膊上的伤还在往外渗血，把临时包扎的布条染得暗红。
“操…总算…”易安春喘着粗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按照约定好的节奏叩响后门。
门几乎是立刻开了一条缝，石头那张焦急的脸露出来，看到他俩这惨状，吓了一跳，赶紧把两人让进来，迅速关门落栓。
“掌柜的！您这是…”石头声音都变了调。
“小伤，死不了。”林雪推开易安春搀扶的手，虽然脸色苍白，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把东西放好，去打盆热水来，动静小点。”
“哎！”石头赶紧接过林雪递过来的那个金属小罐子和背篓，小心翼翼地捧到里屋去了。
林雪这才松了口气似的，身体晃了一下，靠在门板上。易安春下意识想去扶，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也去收拾一下，别留痕迹。”她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不容置疑。
易安春点点头，没多说，拖着快散架的身体挪回柴房。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他感觉每一根骨头都在尖叫。他先仔细检查了自己，还好，除了几处擦伤和肌肉过度劳损，没啥大碍。就是法力值又见底了，脑袋针扎似的疼。
他赶紧从储物空间拿出水壶，灌了几口凉水，又掰了块硬饼子塞嘴里，慢慢嚼着，一边“看”着系统界面。
【等级：2】
【生命值：89\/115】（正在缓慢恢复）
【法力值：15\/130】（枯竭，恢复缓慢）
【经验值：115\/200】
115点经验了！离升级只差85点！昨晚那场恶战，虽然险象环生，但收益巨大！而且…
他想起林雪最后那句“掩护得不错”，心里莫名有点发热。这感觉，比当年他独立搞定一个核心模块后，被技术总监拍肩膀说“干得漂亮”还要得劲一点。
“妈的…集体荣誉感是吧…”他自嘲地笑了笑，但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休息了会儿，感觉稍微缓过来点，他仔细地把身上沾了泥血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一套之前林雪让石头给的粗布衣裳，又把那件破烂冲锋衣和脏衣服团吧团吧，塞到柴堆最底下藏好。盒子炮和弹夹也仔细擦干净收进空间。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稍微踏实了点。
这时，石头端着一盆热水和干净布巾过来：“掌柜的让你过去。”
易安春跟着石头来到林雪的房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角落里堆着些药材，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的药味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林雪已经脱掉了外面的棉袄，只穿着单衣，左臂的伤口暴露出来，比想象中要深，皮肉外翻，看着挺吓人。她正咬着牙，自己用沾了酒的布巾清理伤口，额头上全是冷汗。
易安春看得眼皮直跳：“要不…我帮你？”
林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易安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他以前加班改bug猝死过一回（没死成），被同事送去医院缝过针，见过护士怎么处理伤口，多少懂点皮毛。他接过布巾，尽量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擦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和火药残渣。
林雪身体绷得很紧，但一声没吭。
清理完，撒上厚厚的金疮药，再用干净布条重新紧紧包扎好。整个过程，两人都没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布条摩擦的细微声响。
包扎完，易安春也出了一头汗。
“谢了。”林雪吐出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她从床头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自己吞了一颗，另一颗递给易安春，“治内伤的，吃了。”
易安春接过药丸，闻着一股辛辣味，也没多想，仰头吞了。药丸下肚，很快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流向四肢百骸，脑袋的抽痛和身体的疲惫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获得增益效果：活血化瘀。生命值与法力值恢复速度小幅提升，持续12小时。】
还有这好处？易安春愣了一下。
“昨晚的事，烂肚子里。”林雪靠在床头，闭着眼，声音低沉，“那罐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你立了功。”
易安春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那到底是什么？还有庙里那个…”
林雪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多了，死得快。”她顿了顿，语气稍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在阻止脚盆鸡干更缺德的事。你…很不错，比我想的机灵，也够狠。”
易安春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瞎猫碰上死耗子…”
“是不是瞎猫，我心里有数。”林雪重新闭上眼，“去歇着吧。这两天风声紧，别出去。养好伤，还有大活儿要干。”
易安春点点头，没再多问，退出了房间。
回到柴房，他躺在干草堆上，却有点睡不着。林雪的话在他脑子里打转。“很重要”、“立了功”、“大活儿”…这听起来，像是要把他当核心队员用了？
而且…经验值就差85点了！升级近在眼前！
这种强烈的期待感，让他暂时忘却了疲惫和恐惧。他忍不住又开始琢磨系统。【闪避】被动在昨晚的攀岩和枪林弹雨里简直救了他狗命。【多重箭】也越来越顺手，就是耗蓝太凶。升级后会解锁什么新技能？会不会有更牛逼的？
他像个等着游戏版本更新的玩家，心里痒得不行。
接下来两天，易安春老老实实待在药铺后院养伤。林雪给他换了更好的金疮药，伙食标准也显着提升，偶尔还能见到点荤腥。石头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佩服，偶尔会凑过来小声问两句昨晚炸仓库的刺激场面，被易安春含糊糊搪塞过去。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练习。主要练两样：一是更精细地控制【多重箭】的法力输出，尝试用更少的蓝打出可接受的效果；二是熟悉那把盒子炮。他找了个没人角落，偷偷拆装了几次，熟悉结构，但没敢真开枪——动静太大。
【法力值：130\/130】
【经验值：115\/200】
状态回满，经验条就差那么一截，看得他抓心挠肝。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机会来了。
林雪胳膊还吊着，但脸色好了很多。她把易安春叫到堂屋，石头在外面望风。
“脚盆鸡吃了亏，查得很紧。但我们的人摸到消息，他们有一批重要的‘实验器材’，明天凌晨会从铁路线运往下一个据点。”林雪铺开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点，“这里，黑风峡。火车会在这里减速。我们的任务，截下它，或者炸了它。”
易安春看着地图上那陡峭的峡谷地形，心脏砰砰跳：“就…我们俩？”他指了指林雪吊着的胳膊。
“还有别人。”林雪淡淡道，“这次是联合行动。我们负责侧翼高点掩护和制造混乱。你，”她看向易安春，“你的‘手艺’，这次能派上大用场。峡谷高处，正是你那些石头发威的地方。看好撤退路线，必要时，用这个。”
她推过来一个小布包。易安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粗制的、裹着油布的雷管！还有一小盒火柴。
“看准了再点，扔准点。别把自己炸了。”林雪语气平淡，仿佛在说晚上吃啥。
易安春看着那几根沉甸甸的雷管，手心又开始冒汗，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大场面！这才是大场面！
“保证完成任务！”他声音有点发干。
“回去准备吧。子时出发。”林雪挥挥手。
易安春回到柴房，激动得坐立不安。他反复检查装备，把削好的“箭矢”和挑出来的“弹药”石头摩挲得锃亮，又把雷管小心翼翼收进储物空间最稳当的角落。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平复一下心情时——
【经验值：115\/200 → 200\/200】
【等级提升！当前等级：3！】
【生命值+15！法力值+15！】
【获得1点技能点！】
【获得1点属性点！】
一股远比上次升级更强烈的暖流瞬间席卷全身！如同久旱的河床被甘霖灌满，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连日来的疲惫和暗伤被一扫而空，精神状态瞬间拔升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生命值：130\/130】
【法力值：145\/145】
成了！终于升级了！
易安春狂喜地“看”向技能树。果然，在【闪避】和【多重箭】下方，又一个图标亮了起来！
那图标的形状，是一支缠绕着猩红色光芒的、锐利无匹的箭矢，透着一股极致的危险与穿透力！
【技能：致命打击（被动）。你的攻击有一定几率造成额外物理伤害，并更容易忽视敌人的物理抗性。】
被动！暴击！破甲！
易安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想都没想，直接把那1点技能点狠狠砸了上去！
【致命打击（初级）已激活。低几率造成额外伤害，轻微忽视物理抗性。】
虽然没有金光闪闪的特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杀伤”这个概念的理解，瞬间提升了一个层级！握着那把+1-3的破铁片，他甚至有种能一刀捅穿钢板的错觉！
“牛逼！太他妈牛逼了！”他兴奋得差点喊出来。这技能简直是输出质的飞跃！
他毫不犹豫地把属性点再次加给【精力】。蓝条！永恒的真理！
【精力：2。法力值额外+10。法力恢复速度轻微提升。】
【法力值：155\/155】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法力和那股新生的、锐利无匹的力量感，易安春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舔了舔嘴唇，眼神炽热。
“狗日的运输队…等着吧…你易爷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