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石的清鸣还在谷中回荡,东方天际的金光已漫过山头,将失语谷的草木染上金边。阿芷举着雷莲牌,牌上的光轨如丝带般飘向东方,末端在半空凝成个小小的光点,像在指引方向。
“光轨往那边去了。”沈师妹指尖的木灵力顺着光轨轻颤,“那边是‘回音林’,传说林子里的每片叶子都能记录声音,风吹过就会重复过往的话语。”
林风握着雷纹石起身,石面的影象已换成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的模样,雷灵草在他们脚边疯长,草叶上的雷纹连成串,像串会发光的风铃。“走吧,顺着光轨走,总能遇到该遇见的。”
雷蚀蛇率先窜出谷口,蛇尾扫过谷边的矮树,惊起群彩蝶。彩蝶翅膀沾着光轨的碎光,跟着光轨往东方飞,在半空组成条流动的光带。王小虎的龙纹剑在空中虚劈,剑风卷起片落叶,叶片掠过光轨时竟发出清脆的童音:“花好看——”
“是心声石的余响!”阿芷笑着伸手去接落叶,叶片在她掌心化作颗光点,“原来声音能跟着光轨走。”
行至回音林边缘,就听见林子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说话。林风拨开垂落的藤蔓,只见林间空地上立着数十根石柱,柱身布满孔洞,风穿过孔洞,便传出不同的声音——有孩童的笑闹,有老人的叮嘱,还有刀剑相击的脆响。
“这些是‘回音柱’。”老谷主抚摸着根刻满刀痕的石柱,“每道刻痕都是段记忆,风过留声,其实是记忆在重复。”他对着石柱轻喊“两生谷”,片刻后,石柱便传出道苍老的回应:“两生谷……”
赵凯往根布满雷纹的石柱旁扔了颗土雷,雷响过后,石柱竟传出串女子的歌声,婉转清丽,听得人心头微动。“这声音……”赵凯愣住了,“像我娘年轻时常唱的调子。”
沈师妹的木灵力探向石柱根部,发现柱底埋着块雷木共生的晶石,晶石上缠着圈枯萎的藤蔓。“是用雷纹石和古藤芯做的共鸣器,”她拨开藤蔓,露出晶石上刻的小字,“‘承声’,看来是专门用来记录声音的。”
林风将雷莲牌贴近石柱,光轨顺着柱身的孔洞往上爬,每个孔洞里都飞出缕光丝,在空中织成幅流动的画面——群身着战甲的人正在林中练兵,领头的女子手持长枪,枪尖的雷光与林中的回音柱共鸣,传出震耳的呼喝声。
“是两生谷的守林人。”老谷主眼中闪过怀念,“他们当年就是靠回音柱传递信号,雷响为号,声传十里。”
画面中,女子突然转身,长枪指向东方,厉声喝道:“东边有异动!”话音刚落,所有回音柱同时响起她的声音,层层叠叠,竟传出数里之外。
“这才是回音林的用处。”林风恍然大悟,“不只是记录,更是传递——用声音的共振放大信号,比狼烟更隐蔽,比号角传得更远。”
正说着,最东侧的回音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光轨在柱顶凝成个急促闪烁的光点。雷蚀蛇警惕地弓起身子,蛇鳞上的雷光急促明灭。
王小虎的龙纹剑突然出鞘,剑身在阳光下划出道金弧:“林子里有东西在撞柱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头身形似狼的异兽正用头撞击回音柱,异兽皮毛呈灰黑色,耳尖生着雷纹,撞得柱身嗡嗡作响,传出的声音都变了调。
“是‘雷耳狼’!”沈师妹认出了异兽,“它能听见十里内的细微声响,也能靠撞击破坏声音的共振,以前是守林人的信使,怎么会在这撒野?”
雷耳狼撞得更凶了,根回音柱的石缝里渗出细沙,显然快要被撞裂。赵凯刚要扔土雷,却被林风拦住:“别伤它,你看它脖子上。”
众人定睛看去,狼颈上缠着圈发黑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深深扎进皮肉里,难怪它如此狂躁。
“是‘腐心藤’,”沈师妹脸色微变,“会分泌让异兽狂性大发的毒液,看来是有人故意弄的。”
雷耳狼突然转身,猩红的眼睛盯住离它最近的阿芷,猛地扑了过来。林风眼疾手快,将雷莲牌挡在身前,光轨瞬间织成面光盾,狼头撞在盾上,发出声闷响,竟被弹得后退两步。
就在这时,被撞击的回音柱突然传出段模糊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处呼喊:“东边……求救……”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风声,难以分辨具体位置。林风看着雷耳狼颈上的腐心藤,又望了望东方闪烁的光点,突然有了主意。
“赵凯,用土雷震松它颈上的藤蔓!沈师妹,准备解毒的草药!”他将雷纹石按在回音柱上,光轨顺着石柱蔓延,“我来让它说清楚——既然能听声辨位,那就能借它的耳朵,找到声音的来源!”
雷莲牌的光轨突然暴涨,将雷耳狼与回音柱连在一起。林风指尖的光络顺着狼耳的雷纹探入,轻声道:“告诉我们,东边是谁在求救?”
雷耳狼的吼声突然变了调,竟夹杂着段清晰的回音,顺着所有回音柱传了出去:
“黑风寨……劫……”
三个字刚落,雷耳狼颈上的腐心藤突然炸开,黑色汁液溅在地上,冒出刺鼻的白烟。狼身晃了晃,竟对着林风伏下身子,像是在示好。
东方的光点闪烁得更急了,光轨如箭般指向远方,仿佛在催促众人前行。林风望着雷耳狼温顺下来的眼神,知道前方的黑风寨,定有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