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霸州与冷凝出示了那张来自老烟枪的黑色邀请函，入口处身着黑色制服、眼神锐利的守卫用一种特殊的仪器扫描了卡片，仪器发出短暂的绿光。守卫的目光在楚霸州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面无表情地侧身放行。
踏入拍卖场地下大厅，一股混合着高级烟草、昂贵香水、血腥味以及若有若无能量辐射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用厚重布料隔开的卡座如同蛰伏的兽巢，里面人影绰绰，低语声汇聚成一片令人不安的嗡嗡背景音。楚霸州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他们踏入的瞬间，至少有十几道目光从不同方向投射而来，带着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恶意。
冷凝挽着楚霸州的手臂，姿态从容，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记录着场内每一个人的外貌特征、能量波动、坐姿习惯以及与他人的互动。她的声音通过极细微的骨传导耳机在楚霸州耳中响起：“左侧第三排卡座，两名‘复兴教会’成员，能量属性偏向光明与秩序，但核心带着一丝强制性。右后方角落，独立觉醒者三人小队，实力均在二阶巅峰，情绪紧张，目标明确，可能是为了某件特定物品。二楼包厢，吴博士，正在观察我们，情绪带有一丝戏谑和恼怒。‘遗物家族’代表仍在原位置，能量晦涩，无法进一步探测。”
楚霸州面无表情，在侍者的引导下，走向预留的、位置相对靠前但也更容易被关注的卡座。他能感觉到二楼那道冰冷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
很快，拍卖会正式开始。主持拍卖的是一个声音沙哑、戴着半张金属面具的男人，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请上了第一件拍品。
初期的拍品大多是一些精良的武器弹药、稀有的药品、乃至经过驯化的低阶变异兽幼崽，竞价虽然激烈，但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楚霸州和冷凝如同真正的旁观者，没有任何出价的意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期间，“创世企业”的吴博士所在的包厢出手阔绰，拍下了几件前文明的精密仪器和一批高纯度能源块，彰显着其雄厚的财力。而那位“遗物家族”的代表，则对一件据说是从某个古墓中出土的、刻有模糊星图的玉璧产生了兴趣，经过几轮竞价后轻松拿下，整个过程波澜不惊。
时间流逝，拍卖会逐渐接近尾声，气氛也愈发凝重。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重头戏即将登场。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倒数第二件珍品，”金属面具主持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煽动性，“想必在座的许多客人，正是为此物而来！”
两名壮汉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用高强度合金密封的箱子走上展示台。箱子打开，一道柔和的、如同水银般流动的金属光泽倾泻而出，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是一种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金属，在箱体内缓缓蠕动、变形，表面闪烁着奇异的能量纹路。
“活体金属！”主持人声音激昂，“重量三点五公斤，足以打造一件匕首或强化关键部位的装甲！其自我修复、能量传导及形态适应性，无需我多言！起拍价，五百标准能量晶体！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
大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五百能量晶体，这已经是一个小型聚集地一年的产出！但对于活体金属的价值而言，这个起拍价并不过分。
“五百五！”立刻有人出价，来自一个中型车队的首领。
“六百！”
“七百！”吴博士慵懒的声音从二楼包厢传出，直接将价格抬升了一个档次，带着志在必得的意味。
几个小型势力摇了摇头，无奈放弃。价格很快突破了一千能量晶体大关，竞拍者只剩下吴博士和另外两个似乎联合起来的本地势力头目。
“一千一百。”楚霸州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
瞬间，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来了！这个刚刚在铁砧镇打出凶名的“道士”，果然对活体金属出手了！
二楼包厢，吴博士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闪过一丝冷光。他并未立刻加价，而是对身边的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一句。
“一千一百五十！”与楚霸州竞价的两个头目之一咬牙喊道，这几乎是他们的极限了。
“一千二百。”楚霸州再次平静报价，直接将对方逼入绝境。
那两个头目对视一眼，最终颓然坐下，放弃了。
就在主持人准备落锤时——
“一千五百。”
吴博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直接将价格提升了三百！这已远超活体金属的常规市场价，明显是冲着楚霸州来的。
大厅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创世企业”的吴博士是在故意抬价，针对这个新来的“道士”！
冷凝迅速在楚霸州耳边低语：“根据市场数据和我们的储备，一千七百能量晶体是心理底线。超过则性价比过低。吴博士可能在试探我们的财力底线。”
楚霸州眼神微冷，再次开口：“一千六百。”
“一千八百。”吴博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语气轻松，仿佛扔出去的只是一堆石头。
压力来到了楚霸州这边。继续跟，将付出巨大代价，而且很可能被对方一直抬到难以承受的高度。放弃，则意味着首次公开交锋的挫败，也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楚霸州沉默了片刻，就在主持人即将落锤的瞬间，他忽然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包厢的阻隔，直接看向吴博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吴博士既然对此物如此志在必得，”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开，“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放弃了。”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谁都没想到，之前表现得势在必得的“道士”，竟然在最后关头如此干脆地放弃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二楼包厢内，吴博士脸上的戏谑笑容微微一僵。他原本打算等楚霸州再次加价后就直接放弃，让他用天价买下这块金属，好好出一口恶气，同时损耗对方的财力。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跟了？
一千八百能量晶体买下这块活体金属，虽然对“创世企业”不算伤筋动骨，但也绝对是当了冤大头，传出去足以成为笑柄！
“一千八百能量晶体！成交！恭喜吴博士！”主持人落锤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吴博士脸色阴沉地坐了回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楚霸州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悠闲地靠回座椅，对冷凝低声道：“记录下刚才所有跟着吴博士起哄、或者流露出幸灾乐祸情绪的势力。”
他的目标，从未改变。
活体金属，他势在必得。
只不过，获取的方式，未必只有竞拍这一种。
明抢，有时比竞价更直接，更符合末世的规则。尤其是在对方已经主动将东西拿到手的情况下。
拍卖还在继续，最后一件压轴品，那神秘的金属书页，即将登场。而楚霸州的心思，已经有一部分飘向了拍卖会之后，那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