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匡睿笑眯眯地问道。
麻五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好吃，而且是我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味道；如果这样小的鱼都这么美味，那再大一些的肯定更好！”
但他并没有忘记和匡睿的那个赌约，吃完这两条小鱼后，麻五的筷子就伸向了一条稍大一点的卤鱼上去了。
夹起鱼皮，撕开肉块，麻五直接将其中的鱼骨头抽出，蘸了一些调味汁放入口中。
按照刚才的经验，首先应该会品尝到卤汤和调料的味道，然后是鱼肉本身的鲜美。
当这些风味散尽后，咀嚼鱼骨的过程中应该可以享受到骨髓的甘甜醇香。
可奇怪的是，当他开始咬的时候，虽然骨头依旧非常软烂，但骨髓的香味却几乎没有。
不对！
是一点都没有！
皱起眉头，麻五还以为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急忙又夹了另一块骨头放进嘴里尝试，但得到的结果还是没有变化。
怎么回事？
明明是在同一个锅子里卤出来的鱼，这条大鱼甚至烹制的时间还要长一些，按理说成品的质量应该一致。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他绝不会怀疑自己挑选的鱼有问题，因为他当时给匡睿挑的都是最好的货色。
所以说，问题不在于鱼本身。
“麻三哥，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不适合用大鱼的原因。”
匡睿叹了一口气，开始细细解释。
事实上，匡睿确实没有让这条大鱼和其他的小鱼一起出锅。
他对大鱼的烹煮时间更久，并且也让鱼肉更加入味。
然而区别在于鱼骨头身上。
小鱼骨头自然更细小，因此里面的骨髓相对丰富；而经过烹饪后，这种骨髓的味道也特别浓郁。
“特别是在咀嚼的时候，就好像真的只吃到了一口骨髓一样。”旁边倩影补充道。
匡睿点了点头，盯着麻五继续说道：“而如果是体积较大的鱼，它们的骨骼为了适应更大的身体而变得更粗大。”
这样一来，原来的骨髓空间就会变得稀少，同时骨髓中的养分也会逐渐融入到骨头表面去。
“因此，常规来说这样的鱼骨头口感可能会更好些，但是总体来讲骨髓的香气则会减弱。”
经匡睿这样一讲，麻五总算明白了。
自己这个卖了几十年鱼的人，竟然也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做卤肉最讲究的是一个融合后的香味，如果你想保留原味的话，还有一种单独的制作方式叫做白切。”
老曾一边抽着烟，一边解释道。
他和老冯刚刚在锅子边捞了三条鱼，现在已经吃得干干净净，仿佛置身于神仙般的生活之中。
“匡老板。”
深深吸了一口气，麻五此时表情十分郑重地看着匡睿，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敬佩：“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仅是个卖鱼的好手，在做鱼方面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我。”
“所以那天我才这么说，但现在我心服口服了，是我误会你了，请原谅！”
麻五一拍胸膛，依照赌约不仅免除了匡睿十二条鱼的钱，而且当面保证以后只要是匡睿需要用到鱼的时候，都只会在成本基础上多收一块钱利润。
匡睿连连摇头，认为这样实在太少了，毕竟麻五也需要挣钱养家。
但是对方坚持如此，理由是他相信匡睿做的卤鱼肯定会很受欢迎，一旦销量大增的话，每天采购百十来斤原料也可以赚个几百块钱。
“做生意要看长期利润呀！”
麻五大笑一声，高昂着头说：“我可不是那种只看到眼前蝇头小利的人。
再说这次算是我花钱买教训，的确，是我错了。”
“好的厨师，即便是小鱼也能做得比大鱼更美味。”
麻五就是这样一个直爽的人，只要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匡睿还能怎样呢？
“好吧，麻三哥，那从下周开始你就帮我准备……两百斤各式各样的鱼好了！”
匡睿并不只想做鲫鱼这一种品种，因为每个人口味不同，他也希望大家能够有更多选择机会。
做生意不一定能做到完美无缺，但他至少也要尽量满足客人的喜好。
“没问题，咱们就这么定了。”
麻五再次拍拍胸口应允下来：“下周一我就给你准备好货，不过……”
说到这里，麻五又有点犹豫了。
现在匡睿去进货用的是一辆人力车，他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新鲜食材。
而这辆车的容量有限，目前每天都已经满满当当的，如果再加上两百斤鱼，岂不是连动都难以动弹了？
“这个不用担心。”
匡睿的爸爸得意地说：“睿已经拿到驾照了，所以我们打算买辆车！”
虽然现在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买车还是件大事。
尤其是在农村地区，这简直就是特别有面子的事。
过去村里有人买了车后，恨不得在全村炫耀一番才算数。
匡睿有点不好意思，他上学那会儿，好多城里同学好像一高中毕业就有驾照了，交通方便的，更早就有自己的车。
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迟了些。
听到他们要买车的消息，麻五这才放心下来，不过也提了个醒：“买车得选实用性强的，质量得过硬，我看你们主要还是要拉货。”
“所以车里的空调一定要好，就算多花点钱也别在这上面省。”
否则冬天一大早去拉货时，能把人冻僵。
匡爸点点头，也在琢磨这件事：“你觉得什么牌子的车比较好？”
“这个嘛……”
麻五想了想，觉得他自己之前买的那辆车就挺好，用了三年了，一点毛病都没有。
保温效果也不错，空调给力，最重要的是省油。
“要是真想买，我倒是可以带你去。”
不过麻五并不打算亲自出面，按他的话说是为了避免别人以为他在吃回扣。
“你看你说的。”
匡爸哈哈一笑：“你的为人我还信不过吗？”
“这是两码事。”
麻五坚决地摇头：“大哥我说这样的话也是为了自己面子，市场上不少人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