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脉支道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酸味,像打翻了的醋缸。林羽蹲在第二个能量节点的泉眼旁,用便携瓶往泉眼里倒着反酸糖浆,琥珀色的糖浆与残留的酸性液体相遇,腾起的白色泡沫带着淡淡的山楂香,渐渐驱散了那股令人不适的气味。泉眼周围的星尘矿粉被泡沫染成了淡金色,像撒了层融化的蜂蜜。
“检测仪显示酸性浓度从17%降到3%了。”影用能量枪的探照灯扫过泉眼深处,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糖霜颗粒,是糖浆与泉水融合后形成的,“秦老的配方果然管用,比预计的中和速度快了2分钟。”他踢了踢脚边被制服的黑影,那人还在挣扎,嘴里发出含混的嘶吼,“凯恩的人用的是浓缩酸液,看来是急了。”
林羽把空了的便携瓶塞进背包,指尖沾着的糖浆在探照灯下泛着黏腻的光。他看向节点旁的银叶树,树干上刻着个小小的五角星,是李念小时候跟着李来矿脉时刻的,刻痕里嵌着些糖霜结晶,显然是赵阿姨后来补的。“这棵树吸收了不少酸液,”他摸着树干上微微发皱的叶片,“得给它也喂点糖浆。”
影从背包里拿出另一瓶糖浆,往树根处倒了些。糖浆渗进泥土的瞬间,银叶树的叶片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原本有些发灰的叶色渐渐恢复了莹白,叶脉里甚至透出淡淡的金光——那是记忆泉的能量在回应。“李当年种这些树,就是为了应急,”影的声音在支道里显得格外清晰,“银叶树的根系能吸收有害能量,再通过叶片释放成无害的水汽,现在加上糖浆,等于给它加了层‘甜味滤镜’。”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马克的声音,带着点喘息:“西边的两个节点搞定了!用了半瓶糖浆,泉眼的水甜得发腻!秦老那边……秦老说第三个节点的酸雾太浓,他有点喘不上气。”
林羽心里一紧,第三个节点是离废弃矿区最近的,也是七个节点里能量流最旺盛的,凯恩的人肯定重点攻击了那里。“我们马上过去!”他站起身,探照灯的光束刺破前方的黑暗,“影,把这两个俘虏绑在银叶树上,用根须缠紧,他们跑不了。”
影从腰间解下银触根须编织的绳索——这是赵阿姨特意编的,根须里浸过山楂糖浆,韧性比普通绳索强三倍。他把两个黑影背靠背绑在树干上,根须一接触到他们的制服,立刻像有了生命似的收紧,表面渗出的糖霜结晶堵住了他们的嘴,让嘶吼声变成了呜呜的闷响。“根须会慢慢吸收他们身上的能量,等我们回来,估计只剩半条命了。”
两人往第三个节点跑时,矿脉支道的空气越来越浑浊,酸雾像灰色的纱幔,糊在岩壁上,连晶簇的光芒都变得黯淡。林羽的玉佩突然发烫,他摸出来一看,玉佩上的蓝莲花纹路正在快速闪烁,像在发出警报。“酸雾浓度超过安全值了,”他从背包里掏出赵阿姨准备的防毒面罩,面罩的滤毒罐里装着银触花粉和糖霜的混合物,“戴上,这玩意儿能过滤酸性物质。”
影戴上面罩,声音透过滤片变得有些沉闷:“秦老的通讯器信号变弱了,估计离他不远了。”他用能量枪的探照灯扫过前方,突然停住脚步,“那里有光!”
前方的酸雾里透出微弱的金光,像黑夜里的一盏灯。两人加快脚步冲过去,只见秦老靠在银叶树下,手里紧紧攥着个空了的糖浆瓶,面罩滑到了下巴上,花白的胡子上沾着点点酸蚀的痕迹。老人的身边,泉眼正冒着黑色的气泡,周围的星尘矿粉失去了光泽,像堆普通的尘土。
“秦老!”林羽冲过去扶住老人,探照灯的光束照在他脸上,老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还亮着。
“没事……老骨头了,耐折腾。”秦老咳嗽了两声,指着泉眼,“他们往里面倒了整整一桶酸液,我倒了两瓶糖浆才压住……你看那棵树。”
林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银叶树的大半叶片已经枯黄,树干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但靠近泉眼的那一侧,却有新的嫩芽在往外冒,嫩芽上沾着点糖霜,是秦老刚才喂的糖浆在起作用。“树还活着!”他惊喜地说。
影已经开始往泉眼里倒糖浆,琥珀色的液体一接触黑色的气泡,立刻炸开大片白色泡沫,酸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检测仪显示浓度在降,”他看着仪器屏幕,“秦老,你先回主通道,那里空气干净,我们处理完就过去。”
秦老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盒,里面装着星尘矿粉:“我还能帮忙,把矿粉撒进去,能加速中和。”老人颤巍巍地打开盒子,矿粉一接触到泡沫,立刻化作金色的光粒,钻进泉眼里。泉眼的黑色气泡瞬间消失,涌出的泉水变得清澈,带着股浓郁的焦糖味,比之前的任何一个节点都甜。
“成了!”影关掉探照灯,岩壁上的晶簇重新亮起,光芒比刚才更盛,“酸雾散了!”
林羽扶着秦老站起来,老人的腿有些发软,但精神好了很多。“你看这泉水,”秦老指着泉眼,“甜得发苦,说明糖浆加得够量,凯恩的人就算再来,也别想污染了。”他突然笑了笑,“想当年我和李总在矿脉里试验‘甜味中和剂’,把自己熏得三天吃不下饭,现在看来,当年的苦没白受。”
处理完第三个节点,三人往主通道走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矿脉支道里的酸雾基本消散,只剩下淡淡的甜味,晶簇的光芒在晨光的映衬下,像无数颗镶嵌在岩壁上的钻石。林羽的玉佩恢复了平稳的温度,蓝莲花的第七片花瓣纹路,在晨光里清晰得仿佛能摘下来。
“马克说剩下的两个节点也处理完了。”影的通讯器里传来马克的汇报,“他已经在主通道入口等我们了。”
走到主通道入口时,林羽看到马克正蹲在一堆篝火旁,火上烤着几块山楂干,甜香混着烟火气,在晨雾里弥漫。李念和丫丫也在,两个小丫头正用银触根须给马克包扎手臂上的划伤,根须上的糖霜结晶沾在伤口上,像层天然的药膏。
“林羽哥哥!影叔叔!秦爷爷!”李念看到他们,立刻蹦起来,小脸上沾着点炭灰,“我们摘了好多山楂,赵奶奶说烤干了放在泉眼里,能让泉水一直甜下去!”
丫丫举着串烤好的山楂干跑过来,果实被烤得油亮,表面的糖霜化成了透明的膜:“秦爷爷,你尝尝!可甜了!”
秦老接过山楂干,咬了一小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刚才被酸雾刺激的喉咙顿时舒服了很多。“好,好,”老人笑着点头,“丫头们有心了,这比什么中和剂都管用。”
赵阿姨从矿脉入口的方向走来,竹篮里装着热气腾腾的糖包,每个糖包的褶皱里都夹着片银叶树的嫩芽。“给你们送早饭来了,”她把糖包分给众人,“这些嫩芽泡过糖浆的,吃了能清嗓子,刚才马克说你们吸了酸雾,得多吃点甜的压一压。”
林羽咬着糖包,红糖的甜混着麦香在嘴里化开,目光望向记忆屏障的方向。晨光已经越过矿脉的山顶,给光茧的金蓝光膜镀上了层暖金色。他知道,经过昨晚的守护,记忆泉的能量流会更加纯净,光茧里的花苞也能在甜味的滋养下,安心地等待绽放。
影把最后一个糖包递给秦老,目光落在矿脉深处:“凯恩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短期内应该不敢再来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指了指马克手臂上的划伤,“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急,估计是察觉到第七片花苞快成熟了。”
林羽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的震颤与光茧的方向完美同步。他想起李影像里说的“所有的阻碍,都会让绽放更有意义”,突然觉得昨晚的酸雾、搏斗,甚至手臂上的划伤,都成了这漫长等待里的注脚,让即将到来的绽放,更值得期待。
晨光越来越亮,矿脉主通道里的晶簇反射着阳光,像条流淌的光河。林羽最后看了眼七个能量节点的方向,银叶树的嫩芽在晨光里舒展,泉眼的甜香顺着根须的轨迹往光茧蔓延,像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将所有守护的力量,都汇聚到那朵即将绽放的紫玫瑰上。
他知道,距离第七片花瓣的绽放,还有最后一天。这一天里,或许还会有意外,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手里的糖包还是甜的,记忆泉的水依旧清澈,他们就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那朵花,在最圆满的时刻,带着所有人的甜味记忆,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