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发愣,靳墨不禁发问。
“没…没什么……”棠朝雨忙从胡思乱想里抽身,生怕他看出异常。
靳墨从她桌子上抽出对话的本子写道:什么时候能听见了?
棠朝雨心虚地把脸扭开,很快又镇定地在本子上写道:还没有完全恢复,偶尔能听清楚。
靳墨看到她的话后,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
棠朝雨心道:完了,被识破了。
享受了这么多天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棠朝雨在课堂上自己默默记着笔记。
秋日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他沉睡的侧脸上,在这片光影里,他整个人显得暖了一点。
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她在课堂上走神了不止一次。
再这样心乱下去可不行…
她要快一点才行。
再次复查,医生宣布她的耳朵终于彻底好了。
棠朝雨把跟靳墨对话的那个本子视若珍宝般带回家锁进抽屉里,开始思索着该如何行动。
原本就打算耳朵恢复就去告白的,事到临头却生了几分胆怯。
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去店里买了粉色的信纸和信封,提笔却一个字也写不出,索性就放在一旁了。
又去精心挑选了一盒巧克力,送出去的时候却完全忘记了初衷,靳墨只当是小零食吃了两块,随意地摆在桌上,叶栩来的时候被勾出了馋虫,棠朝雨只好叹了口气,又拿回来几块投喂她。
棠朝雨彻底发愁了,她不是胆小鬼,也不是笨嘴拙舌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是她自己早就想好的,怎么临到跟前,却怂成这样。
叶栩揶揄道:“我看你还是需要狗头军师的。”
“………”
“这多好办啊!你把他约出去玩,吃个饭看个电影逛个公园什么的,气氛到了,顺水推舟的事!说不定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他先给你表白了呢!”
“可行吗?”
“怎么不可行!小说里都是这样的。”
棠朝雨显然不信叶栩的话。
“要我说,梨宝,这男生能被你约出来,这事十有八九有谱。”
“他要是不跟我出去呢?”
“这我还真没想过……”
“狗头军师果然不太行。”棠朝雨成功被她逗笑。
“也不是没有机会啊,你不是经常去城南那个周爷爷家画画,他又借住在那里,直接杀过去就是了!”
“………”
“这也不行吗?”叶栩绞尽脑汁继续帮好姐妹思索方案,“要不就上学或者放学路上堵他!”
“我爸接送我呢。”棠朝雨为了阻止她继续为难自己的脑细胞,只好对她这些招数表示认可,“你说的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随机应变。”
日子一天天过着,棠朝雨期中考试落后了两个名次,这让她感到挫败,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一想到靳墨就会难以控制地分神片刻。
她不能再拖了。
再看靳墨,又恢复了以往的我行我素,天天睡觉交白卷,无论她怎么劝学都不肯搭理她。
周末,棠朝雨来到城南周家别墅,杨婶帮她准备好绘画材料就离开了。
她拿起画笔,看着窗外发呆。
心思不在画上,如何下笔呢?
长叹一口气,她开始调色动笔,漫不经心地画着窗外的秋色。
天空是澄澈的蓝,枫树是炽热的红,秋天的色彩氛围都是温暖的色调。
她勾勒出大致构图轮廓,打算换一支笔来描画树叶,她不禁想起靳墨握笔的样子,那只手是那么的好看……
直到笔上的颜料因为悬空太久滴落在她白色的裙摆上,“呀!”
她的尖叫声并不大,那个害她走神的人就这么出现在门口,令她心跳彻底慌乱。
“我没事…只是颜料不小心滴在衣服上了。”她说着从高脚椅上站起身,落地时,长长的裙摆慌乱间绊到了颜料桶,为了躲地上的水又碰到了画架,紧接着又撞上了椅子,手里的颜料盘就这么飞了出去。
饶是靳墨反应再快,也没想到颜料盘会不偏不倚朝自己飞过来,他略微闪身,颜料盘砸在他的左肩上,洁白的衬衫瞬间成了五颜六色的地图。
棠朝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去扶椅子,画架直接倒在她身上,还没有干的画全数印在了她的衣服上,又是一幅地图。
“抱歉……”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并不想扮蠢来获取眼前这位男主的注意。
她打心底里希望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是完美的……
她跑去楼下找杨婶借衣服,找了一大圈却找不到人。
回到画室时,靳墨已经换了衣服出来,随手扔给她一套衣服,“去换衣服,花猫。”
客房里,棠朝雨捧着衣服发呆,靳墨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单是这个事实就足够让她大脑空白好一阵。
过了许久,她才开始换,不出所料上衣大到能装下两三个她,裤子就更别提了,裤腿被她卷上去好几圈,腰直接就往下掉。
她的裙子腰带还是干净的,于是她把腰带拆了,这才把裤子系紧。
确保裤子不会掉下来,她才从房间出去。
画室一片狼藉,她不好意思再留给杨婶收拾,自己拿了扫把和拖把去整理。
整理好一切,她累的满头大汗,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才发现汗水是黑色的,她连忙找到镜子一看,脸上沾了不少颜料,怪不得靳墨说她是花猫。
这么一想,她再次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来了!
她承认自己是因为叶栩的馊主意才来的,可是到了以后,她还没想好怎么行动,就闹了这么一出。
正当她懊恼时,靳墨又走了进来,他似乎去洗了脸,沾湿了额前的头发,水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往脖颈上滑着。
好想变成那滴水……
棠朝雨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惊呆了。
“我也去洗把脸……”棠朝雨希望脸上的颜料能掩饰住她滚烫的脸颊。
靳墨没说话,扔了条毛巾给她。
她接过一看,是条新毛巾,“谢谢。”
她一溜烟跑到卫生间,仔细洗了很久,对着镜子确认脸上已经没有颜料,才拿起那条毛巾轻轻把脸擦干,毛巾的质地很柔软,她却心跳如鼓,脸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靳墨倚在走廊上看着她洗完脸出来,“画家需要穿这么繁琐的裙子作画?”
他语气很冷,似乎是对她的愚蠢发出质疑。
当然不是…那是为了穿给你看的。
棠朝雨在心里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