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宴被授翰林院修撰,此消息轰动京城,一时风头无量。
未参科举,便被提前录用,这是史无前例的开端,也足见大启帝对文宴的喜爱。
青莲楼几日人满为患,只因文宴的到来。
朱门权贵,想要攀上关系的不少。
寒门学子,亦是以其为榜样,纷纷效仿。
《采花》也被大肆宣传、吟诵。
有人说,正是因为此诗,文宴才能被皇帝重用。
京城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文风。
江寒笙可不信无人看出诗内的冒昧之词,可无一人质疑,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赞扬。
就连女子听此诗,也是一脸憧憬和向往。
大启国终于暴露了它的弊端,深入骨髓的病虫。
江寒笙收到来自文宴的邀请,就连皇甫昱也收到了。
青莲楼,诗会。
如今,文宴正值风头,他发出的邀请,当然是一呼百应。
皇甫涛来信,他同样也收到了,并且探寻到不少皇亲贵族都收到了。
将如此多的权贵聚在一起,危险系数极高。
日期定在五日后,一场万众瞩目的诗会。
五皇子府。
管家乐呵呵地扫着地板,余光时不时地瞟向座位上的人。
“娘子、娘子,你陪我玩游戏好不好?”
皇甫昱闹腾得厉害,江寒笙都有些震不住他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有的忙,也就纵着他了。
“玩什么?”
皇甫昱兴致勃勃地拿出了一本书。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把江寒笙吓一跳。
这书……不就是他偷偷藏起来的话本吗?
带画的那种,还是两男的。
他是怎么找到的?
现在江寒笙已经没法思考这个问题了,当务之急是怎么从皇甫昱好奇的眼神中,将自己撇清。
“夫君,近日炎热,厨房备有莲子粥,夫君帮我取一碗,好不好?”
往日无往不胜的话术在今日好像不太起作用。
皇甫昱没应,管家倒是应了。
“王妃稍等,奴才去去就来。”
江寒笙从来没见管家这么机灵过,机灵过头了。
“娘子、娘子,我想玩吗~”
皇甫昱通常行不通就撒娇,反正娘子最吃这套。
江寒笙本想拒绝,一想到两人成婚以来除了睡在同一张床上好像确实没做过别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应该还能接受。
而且,他上次答应还给他的亲亲,也没能兑现。
“只能亲。”
皇甫昱等的就是这句话。
大启怎样,跟他没关系,他从始至终的目的就只有大启帝,现在多了个心上人。
娘子近日忙得都不理他了,他得找找存在感。
脖颈处的濡湿感侵袭着神经,那一处的温热仿若带着细小的电流,青葱似的手指紧紧握住椅子的把手,指尖泛着白,压制住喉咙处的语调。
一条腿强硬地挤进两腿之间,宽肩窄腰的高大身躯怀抱着他,将人拢在怀中,毛绒绒的脑袋摩擦着脸颊,有些热。
“停下……够了……”
喉结处被轻轻咬了一口,这个刚刚还乖巧得不行的人,如今却对江寒笙的话恍若未闻。
不够……还不够……
江寒笙踢了踢他的小腿,这人纹丝不动。
从脖颈处一直流连到嘴唇,透过唇缝,湿热的交触感,舌尖发麻。
“呼…呼……”
不知道为什么,江寒笙总觉得皇甫昱有些不对劲,他到底在不安什么?
暧昧的喘息,皇甫昱将脑袋靠在了江寒笙的肩膀上,轻轻贴在那处肌肤上,不经意问道:“娘子会一直陪着我吗?”
江寒笙本来不清醒的头脑忽然就清醒了,无比认真:“会的,永远会。”
搭在腰上的手紧了紧,拥抱在无声中表达着情绪。
五日后。
青莲楼热闹非凡,文人骚客,豪门贵族,甚至是皇子,都来了。
江寒笙带着皇甫昱过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三皇子——皇甫涛。
“江小公子。”
他今日穿了一身便服,倒是少了身为皇子的威严感。
“嗯。”
江寒笙应了一声。
三人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坐下。
今日,不分身份,每个人好像都是平等的,可又在无形中隔着一层阶级。
表面的和谐相处,实则是客套的假象。
“皇宫出事了。”
皇甫涛的声音很低,刻意压着嗓子,给江寒笙倒了一杯茶。
江寒笙接过茶,抿了一口。
“近日,皇宫刺客不断,最主要的都出在锦绣宫。”
锦绣宫,当年铃妃的宫殿。
皇甫涛下意识看向皇甫昱,他这个弟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厅中央的人,眼神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有着他看不清的东西。
江寒笙的目光也落在了皇甫昱的身上,自那日过后,他安静得有些异常。
“为何?”
江寒笙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了皇甫昱身上。
“不知。”
皇甫涛也觉得奇怪,一个荒废许久的宫殿到底有什么可觊觎的?
关键是他的父皇态度也很奇怪,直接加强了锦绣宫的防守。
他在防什么?
这摆明了告诉他们,锦绣宫有问题。
江寒笙指尖摩擦着杯沿,陷入沉思。
“这是陷阱,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皇甫涛好心提醒。
如今二人已是盟友,他自当做一些该做之事。
“不去也得去,我猜大启帝在里面藏了些什么,如今加强防卫,不排除他将某些东西转移的可能,目的都只有一个,请君入瓮。”
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再或者,是里面的东西……出了问题。
皇甫涛不置可否。
“你打算怎么做?”
江寒笙将目光移向大厅中央,那里其乐融融。
“将计就计。”
镇国公府也等不了太久了,局势越是复杂,对镇国公府越不利。
至少现在有了个目标,他得查清楚,锦绣宫到底藏了什么。
皇甫涛没有异议。
江寒笙的武功,他是见过的,逃出来的问题不大。
“开始了。”
皇甫涛看向中央的人,那个被父皇破格提拔的臣子。
“今天,感谢诸位赏脸,来此诗会,文宴真是感激不尽。”
文宴笑意盈盈,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春风得意。
青莲楼喧闹非凡,有人在下面应和着什么。
像极了校长在上面开会,我们在下面鼓掌。
人流涌动,却有几个人逆着人流,靠近了青莲楼的大门。
二楼也有几个人目光犀利地注视着下方。
文宴的话,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眉头紧锁,警惕了起来。
文宴侃侃而谈,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场诗会。
“文某文采平平,今日诸位如此热情,文某也没什么好谢的,特备薄礼,以此表谢。”
一些穷人文客谦虚地推辞,“文兄说什么呢,我们都是倾慕文兄的文采而来,怎可收礼?”
不少人应和。
文宴忽然变了脸色,嘴角的笑意渐冷,埋藏在表面的文雅破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便被少数人察觉,他们将心提了提,却没有跑,无人相信在京城这种地方,会有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世道无明,诸君无道,今日,特来送诸君一死。”
人群炸开了锅,当事人却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