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站在楼梯口，周蔓蔓的话像颗炸弹在耳边炸开。
“你发带还给他了吗？”
“什么发带？”
“你系在他手链上的那个啊！”
她猛地想起来——蓝发带，星星边角有点毛的那条，她昨晚走的时候根本没拿回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停云：【明天早餐加两个鸡蛋饼，记得穿厚点，预报说降温。】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想回个“知道了”，又觉得太冷淡，改成“嗯”，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个句号。
周蔓蔓盯着她，“你俩现在连天气都同步关心了？谁信这是契约婚姻？”
“少瞎扯。”姜晚音把手机塞进兜里，“校友会那个问答，能不能换人？”
“换不了！”周蔓蔓翻着节目单，“赵院长亲定的，还说要直播，全校都能看。答错一道题，夫妻俩一起操场跑圈。”
“他是不是闲得慌？”
“他还说……”周蔓蔓压低声音，“你们要是表现好，以后实验室经费翻倍。”
姜晚音扶额，“这跟经费有什么关系？”
“感情稳定促进科研成果呗。”周蔓蔓笑嘻嘻，“赵院长原话。”
两人走到楼下大厅，阳光从玻璃顶洒下来。姜晚音刚想出门，迎面撞上几个医学院女生，正低头刷手机，一边看一边笑。
“快看朋友圈！谢教授发了第一条动态！”
“天啊他居然会发朋友圈？”
“重点是内容！他自己拍的！”
她们擦肩而过，姜晚音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们背影。
周蔓蔓已经掏出手机，手指飞快点开，“我看看……我的妈。”
她把屏幕转过来。
朋友圈界面，谢停云头像下，一条新动态孤零零挂着。
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照片。
是实验楼外的升旗台。
清晨六点的路灯还亮着。
地上两道影子并排站着，一高一矮。
其中一道影子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伸手接过早餐袋。
照片角落，露出半截蓝色发带，系在某人手腕上。
点赞数正在往上跳。
评论区炸了。
“谢博导？你终于学会用社交软件了？”
“这背景是校门口？他每天早上都在这儿等人？”
“等等……那是不是姜学姐？他们这么早就见面？”
“救命，谢教授这是公开示爱吗？！”
“楼上清醒点，人家是夫妻，合法同居，光明正大。”
周蔓蔓倒吸一口气，“他疯了吧？他这种人居然主动发朋友圈？”
姜晚音盯着那条动态，心跳有点乱。
她记得那个早晨。风很冷，她站旗杆底下等他，他走过来，递给她豆浆油条，呼吸带着白雾。
她以为没人看见。
原来他偷偷拍了。
手机又震。
谢停云：【看到朋友圈了吗？】
她打字：【你什么时候拍的？】
【早上。你低头接袋子的时候。】
【为什么不告诉我？】
【想留个记录。】
【全校都知道了。】
【我知道。】
后面就没回了。
周蔓蔓凑过来，“他这哪是发朋友圈，这是追妻成功宣告仪式吧？”
“别瞎说。”姜晚音把手机收起来，“他又不是小孩子。”
“可他干的事比小学生还幼稚。”周蔓蔓笑出声，“拍照打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你？”
姜晚音没说话。
她其实有点慌。
以前躲着他，怕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现在反而……怕人不知道他们是真的。
中午她在图书馆查资料，打开手机一看，朋友圈动态已经被转发到各个群。
有金融系的，有医学院的，甚至还有校友群。
有人起哄：“建议谢教授以后每天更新‘今日份老婆打卡’。”
有人回复：“已建相册，《谢博的爱情日记》。”
她关掉手机，耳尖有点热。
下午实验课，谢停云来接她。
他站在实验室门口，穿白大褂，手里拎着保温袋。
“吃饭。”他说。
她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你没回消息。”
“我上课。”
“我知道。”他说，“但我还是想来看看。”
走廊人来人往，学生经过时纷纷侧目。
有人小声议论：“真的是夫妻诶……”“谢教授今天语气好软。”
姜晚音低声道：“你上午那条朋友圈，够全校传三天了。”
他点头，“我知道。”
“你不觉得……太明显了？”
“我觉得不够。”他说，“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她抬头看他，“为什么突然发？”
“因为发带还在。”他说，“你没拿回去。说明你还愿意留一点东西在我这儿。”
她愣住。
他继续说：“而且……今天心动值涨得特别快。早上你回我消息，中午看了三次朋友圈，刚才在图书馆又查了我的主页。”
“谁查你主页了！”
“系统显示的。”他淡淡道，“每当你想起我一次，数值就跳一下。”
她脸一红，“你还看这个？”
“你不是也在看？”
她确实看了。
中午闭眼静心，琉璃光幕浮现——【今日心动值：68】。
比昨天快三倍。
“那你现在多少了？”她问。
“91。”他说，“差9点解锁记忆碎片。”
“怎么才能满？”
“你现在抱我一下。”
“做梦。”
“那就牵着手去吃饭。”
她犹豫一秒，伸手抓住他手腕。
光幕闪现——
【91→ 94→ 97】
数字疯狂上涨。
她松开手，“这就九十七了？”
“因为你心跳很快。”他说，“系统认这个。”
她瞪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朋友圈、发带、监控、心动值……你全算好了？”
“我没算。”他说，“我只是不想再藏了。”
她不说话。
他看着她，“如果你觉得丢人，我可以删掉那条动态。”
“别删。”她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笑了。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路过公告栏时，姜晚音脚步慢下来。
校友会节目单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夫妻默契问答】
【时间：周六晚七点】
【地点：大礼堂】
【直播平台：临江大学官方账号】
下面还贴了张小纸条，是赵院长手写的：
“答对全部问题，奖励：实验室独立使用权一年。”
谢停云看了眼，“想去吗？”
“不去。”
“那跑十圈也行。”
“谁要跑！”
“那就得答对。”
她斜他一眼，“你确定你能答对？”
“你说呢？”
“上次问我最爱吃的早餐是什么，你答豆浆油条。”
“错了？”
“是豆腐脑。”
“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
他点头，“记住了。”
她冷笑，“那我问你，我最讨厌的颜色？”
“粉色。”
“为什么？”
“因为高中时陆远送你粉色玫瑰，你当场扔垃圾桶。”
她一怔，“你还记得？”
“我记得你说，粉色像糖衣炮弹，看着甜，其实有毒。”
她沉默几秒，“那我最喜欢的书？”
“《时间简史》，但你只看了前三章，因为第四章数学公式太多。”
她眼睛睁大，“你翻我书包？”
“你自己说的。”他说，“去年十一月，你在图书馆睡着了，梦话念了三遍‘相对论真难懂’。”
她脸红了。
“所以。”他看着她，“你觉得我会答错吗？”
她咬唇，“那我要是临时改答案呢？”
“不会。”他说，“你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会变。只是你总假装不喜欢。”
她抬头看他，阳光从走廊尽头照进来，落在他眉骨上。
手机震动。
周蔓蔓：【救命！林雪柔刚在表白墙发帖，说她和谢教授有过三年感情，还附了张模糊合照！】
姜晚音脸色一沉。
谢停云已经拿过她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截图，转发到朋友圈。
配文只有三个字：【假的。】
不到十分钟，评论区再次爆炸。
有人回复：“谢教授终于会打字了？”
有人艾特林雪柔：“出来对质啊？”
还有人晒图：“这是去年实验室值班表，那天谢教授在开会，根本不在场。”
周蔓蔓打来电话，“你俩现在是校园顶流了知道吗？表白墙都被你们占了！”
姜晚音看着谢停云，“你干嘛发这个？”
“澄清。”他说，“我不想任何人误会你不是唯一的。”
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握住她的手，“周六问答，我会当着全校的面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想共度余生的人。”
她没说话。
他低头看表，“快吃饭了。”
她点点头。
两人走向食堂，阳光拉长影子。
他的手一直没松开。
她忽然说：“那个朋友圈……别删。”
他侧头看她。
“发带……也可以一直戴着。”
他嘴角扬起。
手机震动。
系统提示：【今日心动值：100】
光幕浮现新记忆碎片——
雨夜医院走廊，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把自己的毛衣裹在一个发烧男孩身上。
男孩迷糊中抓住她的手，低声说：“别走……小太阳。”
画面定格。
姜晚音站在原地，眼眶发热。
谢停云看着她，“这次……你看清了吗？”
她抬头，正要开口——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学生举着手机冲这边跑来。
“谢教授！能合影吗？我们打赌输了要请全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