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初春,料峭寒意未退,张一清的心头却比这天气更加阴郁冰凉。
苏家宝库浩瀚,珠玉满堂,历代珍藏令人目眩神迷。
苏明月亲自作陪,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古物,在灯光下流转着历史的光泽:
商周重器古朴雄浑,汉玉温润生光,唐宋书画气韵生动,明清瓷器巧夺天工……
然而,这些器物终究与李师要求的“先天灵材”、“大地属性”、“磅礴精纯灵韵”相去甚远。
它们是好东西,是珍宝,却非能沟通地脉、镇压灵枢的“器”。
苏明月看着张一清紧锁的眉头,和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失望,轻轻叹了口气。
“学弟,你要的东西……怕是已非凡俗之物。苏家传承数代,收藏虽丰,但能达到李玄真大师口中‘顶级法器’层次的,恐怕也只有几件作为家族底蕴、非生死存亡不得轻动的镇族之物,且未必符合大地属性。这条路,怕是难通。”
聚宝斋内,檀香袅袅。
程老听完张一清的描述,花白的眉毛几乎拧成了疙瘩。
他枯瘦的手指捻着胡须,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敬畏: “一清啊……你要的这东西,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也只是在古籍轶闻里见过只言片语描述。‘先天灵材’?早已绝迹人间不知多少岁月!‘属性相合’?还要能承受并引导地脉灵枢之力?难,难如登天!我这聚宝斋,来来往往奇珍异宝无数,但此等传说中的东西……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闻有谁拥有。”
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在聚宝斋清冷的空气中彻底熄灭。
张一清深吸一口气,从贴身内袋掏出一张素白纸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凌九霄,以及一串数字号码。
“程老,烦请您帮我联系凌前辈吧。我需要拜访他指点迷津。”
“你是要动用这个人情了?”
程文渊混浊老眼聚起一抹精光。
张一清点了点头,“只要能得到线索,这个人情——花得值!”
程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在对着手机一番交流后,程老挂断电话,神色有些古怪的望向张一清,“明天下午三点钟,他会在‘栖山雅苑’的云水阁等你。而且……他最后说了句,正好有事找你。”
凌九霄要找他?
可他和这位玄门奇人素未谋面……
张一清闻言满是疑惑,却又不好多问,只能收起心思,等待明天的见面。
——
栖山雅苑隐在香山南麓,翠竹掩映,飞檐若隐若现。
张一清踏着青石板拾级而上,初春微凉的风掠过脖颈,带着竹叶的清气。
云水阁临水而建,张一清上前叩了叩门,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身材精悍、气息内敛的黑衣青年。
张一清顿时感觉疑惑:“呃,你好,我找凌九霄凌前辈。”
黑衣青年点了点头,表示张一清没找错地方,“你好,张先生,请进。”
张一清跟着黑衣青年走入,清冽的水汽混合着顶级沉水香扑面而来。
室内陈设古拙,一炉炭火煨着紫砂壶,水汽氤氲。
里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站起身,却是西装革履、气度沉凝的精英形象。虽然有几分学者的儒雅,但与张一清心目中想象的玄门奇人,简直是谬以千里!
张一清更是满头雾水,迟疑开口,“您……您是凌前辈?”
“张一清同学,幸会。”
西装男子伸出手,声音温和有力,“自我介绍一下,陆正平。华夏古文化及环境科学研究院院长。”
他目光如炬,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张一清同学,我们早就开始调查你了。港岛风云,七星灯归,李玄真大师亲赴燕京为你勘定吉宅……桩桩件件,都非池中之物啊!”
张一清从未听过这个机构,此时更是警铃大作,警惕道:“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
“不用紧张,”陆正平示意张一清放轻松,“先过来坐,我们边聊边等凌大师来,他应该快到了。”
张一清深吸一口气,依言坐在陆正平对面。
他也想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调查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陆正平却没有着急,径自烹水煮茶。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碧螺春在紫砂壶中舒展,清香四溢。
他给张一清斟了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并未入口,只是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
“刚才跟你说的名头,其实是对外宣称的。对内应该叫华夏玄能组,我就是组长。”
他顿了顿,给张一清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接着说:“我们玄能组,负责招收身负异能的人,以及各位玄门高手,为国家效力。有些官方明面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得我们组暗中解决了。”
张一清顿时有些了解,却又疑惑问道:“我理解您的意思了,但你们调查我又是为什么?我就是个大学生,能力低微。”
陆正平微微一笑:“张同学太过谦虚了,以你的能力,已达到我们选拔组员的标准,否则我们也不会费人力物力来调查你了。”
张一清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沉吟片刻,“加入你们组有什么好处?不加入的话,你们也不能强迫吧?”
陆正平哈哈大笑:“不强迫,我们是国家正职部门,不是黑社团。但加入的话,你会有很多好处。首先,你会有国家特聘研究员的身份,每月享受国家科研福利津贴,不上班也有三万块的收入。其次,在官面上你可以享受很多捷径和特权,免除不必要的麻烦。然后,就是我们组里的福利待遇了。”
张一清点了点头,一脸古井无波,示意陆正平继续说,这些条件他并不心动。
看到无法打动张一清,陆正平也不着急,继续说道: “我们组的环境很轻松,从不要求组员。但组里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个等级都需要相应的积分,而积分只能领取相对等级的任务获得。每个等级都有各自对应的宝库,组员可以凭借自己的积分,在宝库里兑换想要的奖励。”
张一清略微有些心动,开始对这玄能组感兴趣:“哦?不强求组员做事,也就是说,只要挂着个头衔,就可以白领福利津贴?”
陆正平点了点头,笑道:“是这么回事。”
张一清放下手中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似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这时,云水阁的门被推开,门口响起一道清朗的笑声:“陆院长,张小友,老夫来迟。”
玄门奇人——凌九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