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直播？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周远的心跳就漏了半拍。
可随即，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直播……没钱啊！
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全身上下就剩下今天刚赚的三百块。
直播这玩意儿，前期没名气的时候，谁给你刷礼物？连个签约费都没有。
万一搞了半天，经验是涨了，人却饿死了，那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不行，还是得先找个稳定来钱的活儿。
周远心里琢磨着，脚下却没停，直接朝着学校的开水房走去。
百川大学的开水房，不仅供应热水，墙上那块巨大的公告栏，更是全校兼职信息最集中的地方，堪称学生版的“人才市场”。
还没走到门口，一股热腾腾的水汽就扑面而来。
周远挤进人群，目光飞快地在五花八门的小广告上扫视。
“招传单派发员，日结八十。”
“餐厅服务员，管饭，时薪十五。”
……
这些周远都自动忽略了。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只找家教或者辅导班老师。
很快，几张用A4纸打印的招聘启事吸引了他的注意。
“诚聘初高中数学老师，要求有教学经验，985、211院校优先。”
“卓越教育招聘，时薪100-300，要求师范专业或有竞赛获奖经历。”
“急招！小学辅导老师，可兼职，要求有耐心，有责任心。”
周远眼神一亮，这不就来了吗！
他立刻掏出手机，把几个看起来靠谱的电话号码都拍了下来，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挨个打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卓越教育吗？我在学校公告栏看到你们的招聘信息，想应聘数学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哪个学校的？大几了？有教学经验吗？”
“百川大学，大一，暂时还没有……”
“不好意思同学，我们这边要求至少有两年以上的教学经验。感谢您的来电，再见。”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周远撇了撇嘴，意料之中。
他又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喂，你好，我……”
“大一的？没教过书？那不行，我们这儿都是直接带毕业班的，你没经验压不住学生。”
再次被拒。
周远揉了揉眉心，心里有点烦躁。
他不信邪，拨通了第三个电话。
这次，对方倒是挺热情。
“同学你好！我们这边确实在招人，你数学怎么样？”
“还不错，高考145。”周远自信地报出分数。
“哎哟！那很厉害啊！”对方的语气明显更热情了，“是这样的同学，我们目前初高中的老师岗位暂时满了，不过小学部这边还缺人，特别是小学二年级的奥数班，你有没有兴趣？”
小学二年级？
周远差点没一口气呛死。
他好不容易才从小学奥数的“新手村”里爬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
那点经验值，还不够塞牙缝的！
“那个……老师，不好意思，我还是想教高年级的。”
“高年级的暂时真没坑了，要不你先考虑下？我们这待遇不错的。”
“我再想想吧，谢谢老师。”
挂了电话，周远彻底没了脾气。
看来，去辅导机构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他一个没经验的大一学生，在人家眼里，跟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谁敢把毕业班的学生交到他手里？
难道……真的只能搞直播？
周远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寝室。
刚推开406的门，一股热浪就混合着激烈的嘶吼声扑面而来。
“推塔推塔！别浪了！”
“中路mISS！中路mISS！”
“我靠！我被秒了！！”
寝室里，除了他之外的四个室友正并排坐着，聚精会神地盯着各自的电脑屏幕，键盘鼠标敲得噼里啪啦响，战况激烈。
周远摇摇头，已经习惯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寝室里唯一没参与战斗的第六人。
室友马潭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铺，举着手机，脸上挂着一副猥琐的笑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
“潭哥，又跟哪个妹妹聊天呢？”周远把书包往桌上一扔，随口问道。
马潭嘿嘿一笑，把手机屏幕亮了亮。
“远哥你来看，漂流瓶上捞到的外国妞！正宗的！金发碧眼！”
周远凑过去瞄了一眼，果然是个外国姑娘的头像，聊天框里全是英文。
“行啊你，这都能聊上？”
“那必须的！”马潭得意洋洋，“我这蹩脚英语，加上翻译软件，走遍天下都不怕！”
周远笑了笑，没再搭理他。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着自己那张空荡荡的书桌，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
求人不如求己！
辅导班不要我，老子自己干！
直播就直播！没钱就没钱！先想办法把等级刷上去再说！
打定主意，周远不再犹豫。
他把书桌上的杂物清理干净，然后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名叫“抖快”的直播软件。
注册，实名认证，一气呵成。
账号昵称他都懒得想，直接用了自己的真名——周老师。
一切准备就绪。
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崭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到了去年安省的高考数学真题卷。
然后，他找了个支架把手机固定好，调整角度，让摄像头正好对准试卷的压轴大题。
“呼……”
周远最后检查了一遍，点击了屏幕上的“开始直播”按钮。
一秒，两秒……一分钟……
直播间里空空如也，在线人数明晃晃地显示着一个“0”。
十分钟过去了。
人数，还是“0”。
十五分钟过去了。
人数，依旧是“0”。
周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刚刚燃起的那股热情，快要被这尴尬的数字给浇灭了。
果然，还是太想当然了。
一个新人主播，没粉丝没推荐，谁会点进来看你做题？
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笔，准备关掉直播算了。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既然都开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哪怕只有一个观众，不，哪怕一个观众都没有，就当是自己复习了。
想到这里，他索性不再去看那可怜的在线人数，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题目上。
“这道圆锥曲线题，是去年的压轴题，难度不小，我们先来看题干……”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开始自言自语地讲解起来。
就在他写下第一个公式的时候。
“叮咚。”
一声轻响，屏幕上方弹出一个提示。
【月亮打烊中 进入了直播间】
有人来了！
周远的心猛地一跳，讲解的声音都停顿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评论区，只见一条评论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月亮打烊中：“主播主播，‘风车’用英语怎么说啊？”
周远：“？？？”
他懵了。
什么情况？
我这是数学直播间啊！你进来问我英语单词？
是不是进错门了哥们！
他有点哭笑不得，但看着屏幕上那唯一的观众，想了想，还是开口回答了。
“同学，这个单词是windmill，w-i-n-d-m-i-l-l。不过我这里是数学直播间……”
他话音刚落。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炸开！
【检测到宿主完成了一次英语教学！】
【教学对象词汇量评估中……评估完成！】
【触发系统万倍暴击！】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通用英语单词*！】
下一秒，周远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巨大的压缩文件包！
无数个陌生的英语单词，以及它们对应的发音、释义、例句，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记忆深处！
从apple、banana这种幼儿园水平的词汇，到cet-4、cet-6的核心词，再到他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专四、专八，甚至GRE的专业词汇……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词汇量，已经从一个普通的四级水平，飙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
周远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
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