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宋轻舟按住就要起身的怜星“这药我有,所以现在可以治了?”
“可以!”梅大眼神一亮,此种药物他还从未见过,若是能从中学到一招半式,他的医术定然又能提升,所以语气中满是急切。“不过舒气倒血之术还要等我诊治完病人再说,几位倒可以先到客房休息。”
宋轻舟自无不允,点头应了下来。
“黄芪,带着三位到厢房休息。”梅大招来一位药僮,带着三人到了一处厢房。
“宋长老!你真的有这种药?!”这个时候,怜星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宋轻舟的双手,她已经被这手脚折磨了太久!
邀月冷哼一声“这还是他特地为你讨来的。”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这种事情她也不屑去隐瞒。
“宋长老,我...”怜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脸色涨红,眼中甚至有着丝丝的情意出现。说实话,这真的不亚于英雄救美了。
“怜星!你应该叫他一声姐夫!”看到怜星的表现,邀月暗叫不好,自己怎么就出了一手昏招!
听到邀月的呵斥,怜星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心中隐约觉得有些刺激。
面对一言不发的怜星,邀月心中暗自叹息,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妹妹这种无声的抵抗,还能真的撕破脸皮不成?
宋轻舟也不敢出声,他总觉得现在这种气氛,有点怪...
于是,三个人默默的喝着茶,再不言语,直到屋外响起了梅大先生的声音“三位,老夫来给二宫主施针了。”
听闻此声,宋轻舟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直接弹射起来,一把打开了房门,急切的说道“梅大先生请进!”
但这表现看在怜星眼里,代表的意思却是:原来他这么在意我!
将梅大先生迎了进来,梅大先生再次观察了怜星的手,又诊了脉,说道“二宫主,您这手骨和腕骨需要被敲碎才行。”说完转头看向一边的宋轻舟和邀月“不知二位谁来下这个手?”
“我...算了,让他来吧。”邀月本想揽下这项工作,最后却又不知作何考虑,反而点了宋轻舟的名。
宋轻舟指了指自己,不解的看向邀月,意思很明显:那不是你妹妹么?
邀月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快点!”
见邀月都这样了,宋轻舟才走上前去。这时梅大先生却说“那二位先净一下手吧。”说完,又喊了一个药僮端着一个铜盆进来,里面是一盆还散发着热气的褐色药汁。
两人洗完手,宋轻舟这才将手负在怜星的手上,轻声开口“等会应该会很疼,你忍一下。”
怜星脸色泛红的轻声“嗯”了一下。邀月却觉得脑门青筋直跳,这台词!这台词!手中的茶盏被她“啪”的一声捏成碎片,惹得几人纷纷向她看来。
“我只是实验一下,不用管我。”邀月木着一张脸,冷声说道。
宋轻舟面皮有些发紧,但还是看向怜星,轻声说道“要开始了。”
又是“啪”的一声,这次是宋轻舟的茶盏。
“我不小心的。”你们继续,邀月继续冷声说道。
梅大先生只道邀月是紧张,心中还不禁感慨:没想到这如神似魔的邀月宫主竟然也会有软肋。
只有宋轻舟和怜星大概能隐隐察觉到邀月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所以第三次的时候宋轻舟也不敢说话了,直接给了怜星一个眼神,随后运起功力,将怜星的手自坏死的地方一寸一寸硬生生捏成了粉碎!
而怜星也是硬气,就那么死死咬着牙丝丝鲜血直接从牙龈渗出,最终染红双唇,双眼更是死盯着宋轻舟,似乎宋轻舟才是支撑她完成这一步的支柱一般。
俩人就这样保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完成了这最为折磨人的一步,等宋轻舟收手,怜星这才肩头猛地一颤,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冷汗顺着鬓角淌进衣领,将月白的衣衫洇出大片深色,鬓角碎发也都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整个人如同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宋轻舟有些怜惜她,柔声开口“你又何必如此逞强呢?”
怜星却明媚一笑“你在心疼我。”不是问句,是陈述句。偏偏她说的还是事实。
宋轻舟默然不语,怜星那亮晶晶的双眼中满是自己的影子。方才的笑容更是如同投入自己心湖的石子,他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
邀月看完了这一切,心底再次轻叹: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此时梅大先生再糊涂也感觉出了什么,但是他硬是装作什么都听不到一般,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怜星已经变得好似破布袋子一般的左手,指尖捏着银针,不敢有丝毫迟疑。
银针刚一刺入,便感觉阻力重重,怜星左手的经脉发育本就畸形,再加上骨骼粉碎,更是给梅大先生的施针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他眉头紧皱,一股微弱的劲气注入到银针之中,同时手腕轻旋,让银针以毫厘之差避开断裂的筋骨,缓缓刺入经脉。
再施第二针,却发现情况又不一样,这次是手部淤血堵住了针路,只见他指尖在在银针尾部轻捻,单凭细微的反馈剥离着经脉与淤血的黏连,随着一根根银针精准的刺入穴位,被逼开的淤血缓缓下行,在掌心汇聚起来,随后又沿着五指之间预留好的真空汩汩流出。那血呈暗紫色,甚至带着丝丝的腥臭味儿,滴落下地上的青铜小盆中,很快就积成了一小滩。
淤血虽然逐渐逼出,但是梅大先生依然不敢大意,左手捻针稳住经脉,右手还不时抽出新针补位,双手翻飞,一根根银针在他手下不停笼罩在怜星的左手之上。
如此反复施为,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当最后一根银针抽出时,怜星五指间的淤血已经由黑紫转为暗红,那只青黑色的左手颜色也淡了很多,梅大先生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此长时间的医治,让他胳膊都隐隐有些打颤。
抹了一把汗,梅大先生这才看向宋轻舟“宋少侠,接下来就劳烦你给二宫主上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