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深处的寒气裹着一股腥膻味扑面而来,秦枫刚扶着苏晴跨过最后一级湿滑的石阶,就听见前方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鳞片摩擦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石缝中蠕动。
“小心。”秦枫一把将苏晴拉到身后,左手握紧半块温热的莲心佩,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他们从遗迹暗格逃出来时,连把趁手的工具都没带。苏晴攥着那本泛黄的玄山氏手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手电光柱在前方晃动,照亮了满地剥落的碎石和黏在石壁上的墨绿色黏液。
这是飞来峰石窟的最深处,与其说是佛窟,倒更像个天然溶洞。顶部钟乳石倒挂,尖端垂着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发出“叮咚”的轻响,却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诡异。秦枫眯起眼,眉心处的天眼隐隐发烫,他刻意放缓呼吸,让视线穿透浓重的黑暗——就在前方三十步外的石柱后,一团模糊的青灰色影子正蛰伏着,轮廓像头蜷缩的巨熊,体表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鳞片,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是玄山氏手记里提的‘青鳞兽’。”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清晰,“手记说它是莲生教用邪术培育的守护兽,专守舍利藏地。”她快速翻动手记,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这里——‘兽身覆鳞,刀枪难入,惧佛音’。”
话音刚落,那团影子猛地动了。石柱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得头顶的水珠簌簌落下,青鳞兽庞大的身躯从石柱后缓步走出,手电光完整地照在它身上——足有两米高的身躯像放大了十倍的蜥蜴,四肢粗壮,爪子深陷进岩石地面,抓出五道深深的痕迹;头颅扁平,嘴角咧开,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最骇人的是它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青黑色的鳞甲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如同披了一层厚重的铠甲。
秦枫瞳孔骤缩,天眼瞬间开启,淡金色的光芒从眉心溢出,试图看透青鳞兽的弱点。可光芒刚触碰到青鳞兽的鳞片,就像撞上了铜镜,“唰”地一下反射回来,刺眼的金光让秦枫下意识闭眼,眼前瞬间一片花白。
“小心!”苏晴惊呼着拉了秦枫一把。
秦枫猛地回过神,就见青鳞兽已经扑到近前,带着腥风的爪子直拍他的胸口。他来不及多想,侧身翻滚躲开,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疼得他闷哼一声。青鳞兽的爪子拍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咔嚓”一声,岩石地面被拍得粉碎,碎石飞溅。
“不能用天眼!它的鳞片能反射天眼光芒!”秦枫喘着气喊道,刚才那一下反射,让他的眼睛还在隐隐作痛。青鳞兽一击未中,转过身再次扑来,这次它张开大嘴,喷出一团墨绿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石壁上的青苔瞬间枯萎发黑。
苏晴拉着秦枫往后退,两人躲到一根粗壮的石柱后,雾气擦着石柱飘过,石柱表面立刻泛起一层黑渍,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佛音……佛音……”苏晴急得额头冒汗,目光在石窟内快速扫视,“哪里有佛音?这石窟里连个佛像都没有!”
秦枫盯着青鳞兽,大脑飞速运转。青鳞兽正围着石柱转圈,时不时用爪子拍击石柱,石柱上的岩石碎屑不断掉落,眼看就要被拍断。他想起刚才进石窟时,似乎在左侧石壁上看到过什么东西,当即对苏晴说:“你牵制它一下,我去左边看看!”
不等苏晴回应,秦枫猛地从石柱后冲出,捡起地上一块碎石,用力砸向青鳞兽的眼睛。青鳞兽怒吼一声,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转身追向秦枫。秦枫撒腿就跑,青鳞兽的速度极快,爪子几乎要抓到他的后背,他险之又险地扑到左侧石壁前,手电光一扫,心脏猛地一跳——石壁上挂着一口半人高的古老铜钟,钟体布满铜锈,钟口边缘有些变形,显然已经废弃多年,但钟身上雕刻的梵文纹路依旧清晰可辨。
“苏晴!过来!这里有铜钟!”秦枫大喊。
苏晴立刻会意,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防狼喷雾——这是她上次遭遇莲生教余党后特意准备的,此刻对准青鳞兽的眼睛狠狠一喷。刺激性的液体喷在青鳞兽的鳞片上,虽然没能伤到它,却让它的动作顿了一下,发出更加暴躁的咆哮。苏晴趁机跑到秦枫身边,两人一起看向那口铜钟。
“用什么敲?”苏晴急问。
秦枫目光落在手中的莲心佩上。这半块玉佩自从和另一块合并后,就一直散发着微弱的温热,此刻被他握在掌心,似乎感受到了铜钟的气息,温度陡然升高。“用它!”秦枫将莲心佩递到苏晴面前,“你力气小,我来敲,你帮我稳住钟身!”
苏晴立刻伸手扶住铜钟,铜钟挂在石壁的铁钩上,年久失修,轻轻一碰就摇晃起来。秦枫深吸一口气,握紧莲心佩,对准铜钟的钟口边缘,猛地砸了下去!
“当——”
浑厚而悠远的钟声瞬间响起,如同惊雷在石窟内炸开,声波以铜钟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正在扑来的青鳞兽猛地僵在原地,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嘴角的涎水停止滴落,原本凶狠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恐。秦枫没有停手,握着莲心佩连续敲击铜钟,“当当当”的钟声接连不断,声波如同无形的巨浪,一遍遍冲击着青鳞兽。
“有用!”苏晴惊喜地喊道。
她看到青鳞兽身上的鳞片开始出现裂纹,原本紧密贴合的鳞甲一片片翘起,随着钟声的持续,几片鳞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露出下面粉嫩的皮肉。青鳞兽发出痛苦的哀嚎,转身想逃,却被声波牢牢困住,只能在原地打转,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鳞片掉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秦枫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莲心佩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但他不敢停下。他知道,一旦钟声停止,青鳞兽缓过劲来,他们就再没有机会了。苏晴看出他的吃力,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轻声说:“我来换你敲几下,你歇口气。”
秦枫摇了摇头,咬着牙继续敲击:“不用,再坚持一会儿,它快撑不住了。”
果然,又敲了十几下后,青鳞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身上的鳞片已经掉了大半,露出的皮肉被声波震得血肉模糊,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没了动静。秦枫这才停下,松开莲心佩,扶着石壁大口喘气,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苏晴放下铜钟,走到青鳞兽身边,确认它已经死亡,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终于解决了。”她转头看向秦枫,发现他正盯着青鳞兽身后的石壁,“怎么了?”
秦枫指着青鳞兽身后:“你看那里。”
苏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青鳞兽庞大的身躯挡住了石壁上的一个洞口,刚才青鳞兽倒地时,身体挪开了一些,露出了洞口的一角。两人合力将青鳞兽的尸体挪到一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出现在眼前,洞口周围刻着一圈梵文,和铜钟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舍利应该就在里面。”秦枫说。他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的手电,率先钻进洞口。洞口内的通道很窄,只能弯腰前行,走了大约十几步,通道豁然开朗,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铺着一块早已褪色的红色绸缎,绸缎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秦枫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秦枫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铺着黄色的绒布,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舍利碎片静静躺在绒布上,通体呈乳白色,却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他们要找的第二枚舍利碎片。
“找到了!”苏晴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秦枫拿起舍利碎片,指尖刚触碰到碎片,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碎片中传来,和第一枚舍利碎片纯净的能量截然不同。他皱起眉头,将碎片拿到手电光下仔细查看,发现碎片表面附着一层极淡的黑色雾气,若隐若现。
“不对劲。”秦枫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枚舍利碎片被下了咒。”
苏晴凑近看了看,果然看到碎片表面的黑色雾气:“是玄山氏手记里说的‘腐灵咒’?”
秦枫点头:“应该是。莲生教虽然没能拿走舍利,但提前下了咒,让我们就算找到也没法直接用。”他想起手记里的记载,“手记说,腐灵咒需用‘甘露泉’才能净化。看来,我们接下来得去寻找甘露泉了。”
他将舍利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收好木盒,对苏晴说:“这里不宜久留,秦岳的人可能还在石窟外,我们尽快离开。”
苏晴点头,跟着秦枫转身走出石室,沿着通道返回石窟。青鳞兽的尸体依旧躺在原地,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两人快步绕过尸体,向石窟外走去。手电光在前方晃动,照亮了来时的路,只是此刻他们的心情,比来时多了几分沉重——找到第二枚舍利碎片,却又多了净化咒术的任务,而秦岳和莲生教的阴影,依旧笼罩在他们头顶,这场关于舍利的守护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