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国王,姓赵,人称赵老憨。这国王不爱江山不爱美人,就爱听新鲜故事。要是哪天上朝没人给他讲个好故事,他能把龙椅坐出洞来,还得揪着大臣的胡子叹气:“唉,今天的日子比浆糊还黏,没滋味!”
宫里的故事官都快把肚子里的故事掏空了,从嫦娥奔月讲到武松打虎,从牛郎织女说到八仙过海,翻来覆去就那几出。这天,故事官实在没的讲了,扑通跪下:“陛下,小的实在编不出来了,再逼我,我就得把自家猫抓老鼠的事儿讲三遍了!”
赵老憨正郁闷,门外传来吆喝声:“卖糖人咯!甜掉牙的糖人!卖绣帕咯!好看又耐用的绣帕!”原来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袱,腰上系着个铜铃铛,走一步叮铃响,看着就精神。
国王眼睛一亮,赶紧叫人把货郎传进来。货郎名叫张小三,见了国王也不怯场,挠挠头笑道:“陛下,我这儿卖的是糖人绣帕,不是故事啊。”
赵老憨一拍龙椅:“我不管!你天天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多,肯定有新鲜事儿!讲一个,讲好了,我赏你十两银子!讲不好,就把你那糖人全没收,让你哭着回去!”
张小三一听有银子,眼睛也亮了,赶紧放下包袱,清了清嗓子:“那陛下可听好了,我这故事,比糖人还甜,比绣帕还出彩,保证您听得直拍大腿!”
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没这么胖,背着包袱走一天路都不喘。有一回,我去西山脚下的李家村送货,走到半路,天突然变了脸,狂风暴雨跟泼下来似的。我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山边的一个破庙里。
破庙里黑乎乎的,就一个石台子,一个断了腿的香炉。我刚把包袱抱在怀里躲雨,就听见角落里有动静,“呜呜咽咽”的,跟猫哭似的。我吓得一哆嗦,心想不会是山精鬼怪吧?
我壮着胆子喊:“谁?谁在那儿?我可是练过铁头功的,不怕你!”
角落里探出个脑袋,灰头土脸的,原来是个小和尚,也就十二三岁,鼻子抽抽搭搭的,手里还攥着个破木鱼。他见了我,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哭得更凶了:“呜呜……我是东林寺的小和尚,叫慧能,下山买米,遇上大雨,迷路了……”
我一看这孩子可怜,就把包袱里的干馒头拿出来给了他一个:“别哭了,吃点东西,等雨停了,我带你下山。”
慧能接过馒头,三口两口就咽下去了,眼泪还挂在脸上:“谢谢大哥……我师父说,我要是今天回不去,就罚我抄一百遍经文,我的手都要抄断了……”
我们正说着话,庙门外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上干干爽爽的,一点雨星子都没沾。老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慧能,捋着胡子笑道:“两个小家伙,倒是有缘分,在这儿躲雨呢?”
我赶紧站起来:“老爷爷,您也是躲雨的?快进来歇歇。”
老头摇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背上的包袱:“我不躲雨,我来寻个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包袱往怀里抱了抱:“我这包袱里都是糖人绣帕,没什么好东西。”
老头哈哈大笑:“我要的不是你的货,是你包袱夹层里的那块玉佩。”
我愣了,我包袱夹层里确实有块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祖传的,不值钱,我一直当念想带着。我从夹层里把玉佩摸出来,那是块青绿色的玉佩,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
老头一见玉佩,眼睛都亮了,上前一步说:“就是它!小伙子,这块玉佩借我用用,我给你三件宝贝作为报答,怎么样?”
慧能在旁边拽了拽我的袖子:“大哥,别信他,说不定是骗子!”
老头听见了,也不生气,从袖子里掏出三个东西:一个是巴掌大的小木船,一个是铜做的小喇叭,还有一个是绣着牡丹花的小荷包。
老头说:“你别小看这三样东西。这小木船,放进水里,说声‘变大’,它就能变成大船,能载着你游遍江河湖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铜喇叭,对着它喊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不是金银珠宝,它都能给你变出来;这小荷包,能装下无穷无尽的东西,再多的货也装得下,还不沉。”
我一听,这不是神仙吗?赶紧把玉佩递过去:“老爷爷,玉佩您拿去吧,这些宝贝……我真能要?”
老头接过玉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我得提醒你,这宝贝不能用来干坏事,不然会失灵的。”说完,老头身子一晃,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好自为之!”
我和慧能都看傻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慧能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哎哟”一声:“大哥,是真的!我们遇上神仙了!”
雨停了,我送慧能回了东林寺。慧能的师父是个老和尚,见我送慧能回来,还拿出好茶招待我。我一时兴起,就把铜喇叭拿出来,对着喇叭喊:“来一盘花生!”话音刚落,桌上就多了一盘香喷喷的花生。老和尚和慧能都看呆了,老和尚赶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真是有福气,得此宝贝啊!”
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有了小荷包,我再也不用背着沉甸甸的包袱了,进货再多也不怕,往荷包里一塞,轻得跟没东西似的;有了铜喇叭,我饿了就喊吃的,渴了就喊水喝,再也不用啃干馒头了;不过那小木船,我一直没敢用,我怕自己水性不好,掉进水里喂鱼。
有一回,我去江南送货,路过一条大河,河上没有桥,也没有船,好多人都在河边发愁。我想起了小木船,就把它拿出来,放进水里,喊了一声“变大”。那小木船“嗖”地一下就变大了,变成了一艘能坐几十人的大船,船头还挂着个小旗子,写着“张记货郎船”。
众人都看傻了,纷纷围过来说:“小伙子,这船是你的?能不能载我们过去?我们给你钱!”
我笑着说:“不用给钱,大家上来吧,我送你们过河!”
众人高高兴兴地上了船,有个老太太还拉着我的手说:“小伙子,你真是活菩萨啊!我孙子生病了,急着去对岸看大夫,要是等船,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我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宝贝真是帮了大忙。船到了对岸,众人都谢我,我摆摆手,把船变小,放进了荷包里。
可没想到,这事被一个贪心的掌柜看见了。那掌柜是对岸镇上最大的杂货铺老板,姓黄,人称黄扒皮,平时就爱占小便宜,见我有这么神奇的宝贝,眼睛都红了。
黄扒皮偷偷跟着我,趁我在客栈睡觉的时候,溜进我的房间,想偷我的荷包。我睡得正香,突然觉得有人碰我的荷包,一下子就醒了,一伸手就抓住了黄扒皮的手腕。
黄扒皮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下:“张小哥,饶了我吧!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的宝贝……”
我本来挺生气的,但看他吓得那样,又有点不忍心:“起来吧,这宝贝是神仙给的,不能用来干坏事,你就算偷去了,也没用。我劝你,还是好好做生意,别总想着歪门邪道。”
黄扒皮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说完,灰溜溜地跑了。
还有一回,我去一个偏远的山村送货,那山村特别穷,孩子们连糖都没吃过,见了我的糖人,都围着我转,眼睛亮晶晶的,可就是买不起。我心里酸酸的,就拿出铜喇叭,对着喇叭喊:“来一百个糖人!”一下子,地上就多了一百个五颜六色的糖人。
我把糖人分给孩子们,孩子们高兴得蹦蹦跳跳,喊我“张大哥”,还有个小姑娘把她编的花环戴在我头上,说:“张大哥,你真好,像神仙一样!”
我笑着说:“我不是神仙,我就是个货郎,就是运气好,得了几件宝贝。”
从那以后,我走到哪儿,就把方便带到哪儿。用小木船救过掉进河里的小孩,用铜喇叭给受灾的村民变过粮食,用小荷包帮赶路的人装过行李。大家都喜欢我,我走到哪个村子,都有人给我端茶送水,留我吃饭。
有一回,我又遇到了慧能。他已经长成大和尚了,眉清目秀的,正在山上采药。他见了我,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我说:“张大哥,我师父说,你用宝贝做了很多好事,积了大德,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我笑着说:“我就是做了点小事,比起神仙给我的宝贝,这点事不算什么。”
慧能说:“不,善良是最珍贵的宝贝,比任何神奇的东西都值钱。”
我想想,还真是这个理。我有了这三件宝贝,不是用来为自己谋私利,而是用来帮助别人,这才是宝贝真正的用处。要是我用它们来贪财、害人,说不定早就失灵了,还会遭报应呢!
张小三讲到这儿,停下来喝了口水。赵老憨听得眼睛都直了,拍着大腿说:“好!好故事!比我听的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有意思多了!那后来呢?你还遇到过什么新鲜事?那三件宝贝还在吗?”
张小三笑道:“陛下,故事还长着呢!要是您还想听,我明天再来给您讲。不过,我有个条件,您得赏我点好吃的,我走了一天路,肚子都饿了。”
赵老憨哈哈大笑:“没问题!来人,给张货郎备一桌好酒好菜!再赏他二十两银子!明天一早,我还在这儿等你,接着讲!要是讲得好,我把宫里最好的糖人师傅赐给你,让你天天有糖人吃!”
张小三一听,乐开了花:“谢陛下!保证明天给您讲个更精彩的!”
从那以后,张小三就成了宫里的“御用故事官”,天天给赵老憨讲他走南闯北的奇遇。赵老憨听得津津有味,也学着张小三做好事,减免赋税,开仓放粮,老百姓都夸他是个好国王。
而张小三呢,还是那个背着荷包的货郎,只是再也不用走街串巷吆喝了。他有空就带着他的三件宝贝,去各地帮助别人,把他的故事,把善良的道理,讲给更多人听。人们都说,张货郎的故事,比《一千零一夜》还好看,比蜜糖还暖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