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务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椭圆会议桌旁，七位分管不同领域的副手神情各异，有人低头翻阅文件，有人端着茶杯若有所思，还有人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坐在主位上的齐昊——这位刚刚临危受命主持全面工作的领导。
“同志们，”齐昊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有力，“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召开工作会议。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确保各项工作的平稳过渡，同时推进几项重点工作。”
他环视全场，目光在每位负责人脸上停留片刻：“第一，要确保前任的问题不影响正常运转；第二，要加快推进年初确定的重点项目；第三，要着手准备下半年的经济工作。”
分管工业的负责人钱卫东首先发言：“目前最棘手的是腾龙集团的债务危机。该集团负债超过三百亿，涉及三万多职工，一旦处理不当，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
“具体什么情况？”
“主要是为北钢集团担保的债务出了问题。”钱卫东解释道，“北钢重组后，部分债务被剥离，连带拖垮了腾龙集团。”
齐昊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腾龙集团为什么要为北钢担保？这两家企业分属不同行业。”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几位负责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钱卫东支吾道，“是前几年推动企业互保时结成的对子。”
齐昊不再追问，但心中已然明了。这很可能又是前任留下的烂摊子。
散会后，齐昊刚回到办公室，秘书就送来一份紧急文件：腾龙集团职工正在厂区聚集，要求解决工资拖欠问题。
“备车，去腾龙集团。”齐昊当即决定。
钱卫东急忙劝阻：“这种场合您最好不要亲自去，万一......”
“万一职工情绪激动？”齐昊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正因为职工有情绪，我才更要去现场。”
腾龙集团厂区内，上千名职工聚集在办公楼前。当齐昊的车队抵达时，人群出现一阵骚动。
“领导来了！”有人喊道。
齐昊接过警卫递来的扩音器，直接站到车顶上：“工友们，我是齐昊。今天来，就是要听听大家的诉求！”
一个老工人激动地说：“领导，我们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今天之内，我先协调解决大家的基本生活费。”齐昊当场表态，“一周之内，拿出完整的解决方案！”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喊道。
“就凭我站在这里。”齐昊声音洪亮，“如果一周后问题没解决，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
回程车上，齐昊立即部署：“钱主任，你负责协调银行，今天先解决职工的生活费。周书记，请你带队进驻腾龙集团，查清真实财务状况。”
当晚，齐昊在办公室审阅腾龙集团的资料时，发现一个异常：该集团在北钢重组前夕，突然增加了对北钢的担保额度，而这笔担保最终变成了一笔坏账。
更令人怀疑的是，担保协议的签署人，竟然是已经外逃的前任领导之子李俊。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商业担保。”齐昊对前来汇报的周敏说，“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利益输送。”
“我们也发现了更多线索。”周敏递上一份材料，“李俊在境外注册的公司，与腾龙集团有大量可疑交易。而且，这些交易都发生在他父亲主管相关工作期间。”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进来：“省长，考察组的郑组长来了。”
郑毅面色凝重地走进办公室：“齐昊同志，腾龙集团的事情要妥善处理。上面很关注，担心引发连锁反应。”
“我正在查清真相。”齐昊把发现的情况简要汇报。
郑毅听完后沉默良久：“如果证据确凿，这可能是前任案件的重要突破口。但是......”他话锋一转，“现在首要的是稳定。三万多职工的生计不能受影响。”
“我明白。”齐昊点头，“我已经让钱主任协调金融机构，先解决职工工资问题。”
郑毅离开后，齐昊继续研究腾龙集团的资料，直到凌晨。在翻阅一份三年前的会议纪要时，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细节：当时反对腾龙集团为北钢担保的，只有一位已经退休的副总工程师。
第二天一早，齐昊让人请来了这位退休的副总工程师刘工。
“刘工，我想了解当年腾龙集团为北钢担保的详细情况。”
年过七旬的刘工情绪激动：“领导，那根本就是胡闹！我当时坚决反对，还在会议上拍了桌子。可前任一句话，就把我的意见否了。”
“您当时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北钢当时已经资不抵债，明摆着是个无底洞！”刘工说，“更可疑的是，担保协议里有很多不合理条款，简直就是把腾龙集团往火坑里推！”
送走刘工后，齐昊接到钱卫东的紧急电话：“主任，出事了！几家银行突然停止了对腾龙集团的流动性支持！”
“为什么？”
“说是总行风控部门直接下的命令。”
齐昊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暗中阻挠。他直接拨通了某大型国有银行负责人的电话。
“王总，我是齐昊。腾龙集团的情况您应该了解，现在停止流动性支持，可能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
电话那头的王总语气为难：“齐主任，不是我们不支持，实在是......有人打了招呼，说腾龙集团的问题很复杂，让我们谨慎介入。”
“谁打的招呼？”
“这个......不太方便说。”
齐昊冷静地说：“好，那我直接联系相关监管部门。不过我要提醒您，如果因为银行抽贷导致群体性事件，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挂断电话后，齐昊立即让秘书联系相关部门。一小时后，银行态度发生转变，同意继续提供支持。
然而，就在职工工资问题即将解决时，新的危机又出现了。
“主任，腾龙集团的几个主要供应商正在大院门口聚集，要求支付拖欠的货款。”秘书匆忙汇报。
齐昊走到窗边，看到楼下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他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身影特别活跃，不停地煽动其他人。
“让相关部门重点监控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齐昊指示，“我去见他们。”
在接待室，齐昊直面情绪激动的供应商。
“各位，腾龙集团的问题我们正在全力解决。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大声道：“别光说好听的！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我们就不走了！”
齐昊平静地看着他：“请问你是哪家公司的？”
“我......我是诚信贸易公司的。”男子眼神闪烁。
齐昊立即让秘书查询这家公司，发现它注册不到半年，与腾龙集团的业务往来却异常频繁。
“很好。”齐昊不动声色，“所有供应商都可以登记信息，我们会优先处理。不过......”他话锋一转，“对于利用这个机会浑水摸鱼、甚至煽动闹事的人，我们也会依法处理！”
当天晚上，孙正清带来调查结果：“那几个带头闹事的，都是刚成立的空壳公司负责人。而且，他们都与李俊的境外公司有过联系。”
“果然如此。”齐昊冷笑，“他们是想制造混乱，阻挠我们调查。”
就在这时，齐昊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主任，如果不想看到腾龙集团彻底垮掉，就停止对前任案件的深挖。否则，后果自负。”
“你是谁？”
“一个能决定三万人生死的人。”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齐昊立即让技术人员追踪来电，发现信号源竟然在境外。
第二天，在工作会议上，钱卫东提出了一个建议：“主任，为今之计，恐怕只能让腾龙集团申请破产保护了。”
“不行。”齐昊断然否决，“三万多职工怎么办？”
“可是继续输血，财政也撑不住啊。”
齐昊沉思片刻，突然问道：“腾龙集团的核心业务还是盈利的，对不对？”
“是，主要是被担保债务拖垮的。”
“那就好办了。”齐昊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我们不妨来个断尾求生。”
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将腾龙集团优质资产剥离，组建新公司；不良资产打包处置；提供必要支持，但不再无限兜底。
“这个方案好！”钱卫东由衷赞叹，“既保住了核心业务和职工饭碗，又避免了无底洞。”
方案确定后，齐昊亲自带队与主要债权人谈判。经过三天三夜的艰难磋商，最终达成了债务重组协议。
就在腾龙集团危机即将化解时，一个意外发生了：财务总监在移交账目时，突然交出另一套秘密账簿。
“这是前任逼我们做的假账。”财务总监坦白，“真实情况是，腾龙集团是被故意做空的，目的是转移资产。”
账簿显示，李俊通过复杂的交易，将腾龙集团的大量资产转移到了境外。
齐昊立即将这一情况通报给郑毅。第二天，联合调查组再次来到省里。
“齐昊同志，你提供的线索非常关键。”调查组组长说，“这很可能揭开一个更大的问题网络。”
然而，就在调查组展开深入调查时，齐昊接到通知：上级决定，主要负责人选另有考虑，他的临时负责工作即将结束。
这个消息很快传开。一时间，各种猜测四起。
钱卫东私下找到齐昊：“主任，听说您可能要回京？”
“组织上怎么安排，我都服从。”齐昊平静地说。
就在人选宣布的前一天，齐昊接到通知：上级领导要和他视频通话。
在保密通讯室内，领导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齐昊同志，你在地方的工作，我们是肯定的。特别是处理腾龙集团危机时表现出的担当和智慧，很难得。”
“谢谢领导肯定，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领导语气严肃，“决定调你到新成立的专门机构担任副职，负责统筹涉外相关工作。”
齐昊愣住了。这个任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有困难？”
“没有！”齐昊立即表态，“我一定不负重托！”
视频结束后，郑毅笑着走进来：“恭喜啊。这个职位可比现在的位置重要多了。”
齐昊感慨万千：“我只是没想到......”
“这是对你能力的认可。”郑毅拍拍他的肩膀，“地方的问题虽然暴露了不少问题，但也培养了一批像你这样的优秀干部。”
在离开的前一天，齐昊特意去腾龙集团看了看。工人们听说他要走，自发聚集在厂区门口送行。
“领导，谢谢你保住了我们的饭碗！”老工人们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
回程车上，齐昊接到一条加密信息：“新岗位上的挑战更大，保重。”
发信人，是那个神秘的“夜莺”。
齐昊删掉信息，望向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渐渐远去，但他的战斗，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