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酒楼888厢房的水晶灯还在亮着，满桌的残羹剩饭散发着余温——脆皮烤鸭的骨架上还挂着零星的肉渣，红烧肉的酱汁凝固在盘子边缘，清蒸石斑鱼的鱼骨整齐地码在碟子里。陈瞬九人撑着桌子站起来，肚子圆滚滚的，酒意上涌，脚步都有些虚浮。
“风哥，我们先走了。”陈瞬对着洪海风摆了摆手，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沙哑。杨群、张雄和飞扬兄弟也跟着告别，洪海风笑着点头，让蓝坤送他们到楼下。五大红棍还在继续喝酒，包厢里的笑声和碰杯声透过门缝传出来，混着外面走廊的脚步声，格外热闹。
到了酒楼门口，几人分道扬镳——杨群家离得近，打算步行回去；张雄和飞扬兄弟拦了一辆出租车，说要去网吧“再战三百回合”；陈瞬则掏出手机，拨通了管叔的电话。
“管叔，派辆车来洪氏酒楼接我们。”电话那头传来管叔温和的声音，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郭强靠在酒楼门口的石狮子上，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酒气混着饭菜香喷出来：“撑死我了……那红烧肉我吃了五块，现在肚子里跟揣了个暖炉似的。”
李华锋白了他一眼，扶了扶有些发沉的脑袋：“就知道吃，刚才在包厢里，你差点把风哥面前的那盘烤鸭都抢过来，丢不丢人？”
“我那不是饿了嘛！”郭强不服气地反驳，“再说了，风哥都说让随便吃，我吃多点怎么了？”
季无常靠在旁边的路灯杆上，揉着肋骨处的绷带，叹了口气：“早知道少喝点酒了，现在伤口有点疼。”蓝狮推了推眼镜，从书包里掏出校医给的止痛药，递了他一片：“先吃片药顶着，等回去让管叔叫王医生来看看。”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稳稳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司机对着陈瞬点了点头：“少爷，管叔让我来接你们。”五人钻进车里，真皮座椅柔软得让人想睡觉，郭强一坐下就打了个哈欠，没多久就靠在李华锋肩膀上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红烧肉真好吃”。
车子沿着柏油路行驶，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酒意渐渐上头，陈瞬也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季无常和蓝狮聊着新生争霸赛的事，李华锋则时不时推醒郭强，怕他流口水蹭到自己衣服上。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别墅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亮着，院子里的草坪灯勾勒出绿植的轮廓，看起来温馨又气派。管叔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件外套，看到车子停下，立刻迎了上来。
陈瞬五人陆续下车，郭强还没睡醒，脚步踉跄，差点摔在台阶上，被管叔一把扶住。管叔的目光扫过五人，眉头渐渐皱起——陈瞬的嘴角还带着未消的淤青，李华锋的肩膀缠着厚厚的纱布，郭强的肚子上贴着眼熟的创可贴，季无常扶着肋骨，蓝狮的脸上有几道浅浅的划伤。再闻闻他们身上的味道，除了酒气，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少爷，你们又打架了？”管叔的声音带着无奈，伸手帮陈瞬理了理皱巴巴的校服衣领。
陈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管叔，没什么，就是跟同学小打小闹了一下，不严重。”
郭强终于清醒了些，凑到管叔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管叔，明天让王医生过来一趟呗，我肚子上的淤青疼得厉害，还有胳膊，抬起来都费劲。”
管叔无奈地看了他们五个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唉，你们啊，每次从学校回来都带着伤，还说小打小闹？”
季无常笑着打圆场：“管叔，这次真的不严重，就是皮外伤。而且我们这两天肯定乖乖待在家里养伤，不出去惹事，保证不让你操心。”
“你们能乖乖的就最好了。”管叔的脸色缓和了些，指了指别墅大门，“老爷在客厅等着你们呢，进去吧。”
李华锋心里咯噔一下，拉了拉陈瞬的衣角，小声说：“不会有什么事吧？上次我们被吊在院子里打了一顿，现在想起来还疼。”
这话一出，郭强瞬间慌了，他拉住管叔的袖子，眼睛瞪得溜圆：“管叔，陈叔是不是知道我们打架了？他不会又要揍我们吧？”
管叔被他逗笑了，拍了拍他的手：“你这孩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老爷就是想见见你们，没说要揍人。”
“亏心事？”郭强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说，“我们哪能做亏心事！我们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呢！上次我还帮隔壁王奶奶拎菜，她夸我是好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别墅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雄厚的喊声，震得窗户都嗡嗡响：“是谁扶老奶奶过马路啊！给我滚进来！”
是陈天雄的声音。
管叔无奈地看了他们五个一眼，推了推陈瞬的后背：“快进去吧，老爷等着呢。”
陈瞬深吸一口气，带着李华锋、郭强、季无常、蓝狮走进别墅。客厅里的水晶吊灯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昂贵的红木家具上，陈天雄靠在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雪茄，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报纸，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严肃。
“爸。”陈瞬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发紧。
李华锋、郭强、季无常、蓝狮也赶紧跟着喊：“陈叔。”
陈天雄放下报纸，抬眼看了看他们五个，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他们身上的伤，最后落在陈瞬脸上：“去哪潇洒了？一身酒气，还带着伤，又跟人打架了？”
季无常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叔，我们就是跟同学小打小闹了一下，没真动手，这些伤都是不小心蹭到的，不严重。”
“放屁！”陈天雄“啪”地把雪茄摁在烟灰缸里，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小打小闹能把胳膊缠成粽子？能把脸挠出花？”
五人瞬间噤声，低着头不敢说话。郭强偷偷抬眼看了陈天雄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提“吊起来打”的事。
陈天雄抽了口雪茄，烟雾在他眼前缭绕，语气缓和了些：“听说你们今晚去洪氏酒楼吃饭了？”
陈瞬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同学请的。”
“挺有钱的嘛。”陈天雄笑了笑，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能请你们去洪氏酒楼吃饭，家境应该不一般。”
“叫洪海风。”陈瞬老实回答。
郭强立刻凑上来，眼睛亮晶晶的：“对对对！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大，高三的，可厉害了！那洪氏酒楼超级豪华，水晶灯很大，菜也好吃，尤其是红烧肉，肥而不腻，还有烤鸭，皮脆肉嫩……叔，改天我们一起去吃呗，我请客，你出钱！”
陈天雄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知道吃！”
郭强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陈天雄又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蓝狮推了推眼镜，忍不住问道：“陈叔，听您这话，您认识洪海风？”
“何止认识。”陈天雄笑了笑，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往事，“我跟他爸洪泽宇是老相识了。当年我们在道上混的时候，洪泽宇可是个厉害角色，下手狠，脑子活，硬生生在城南闯出了一片天。现在也是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郭强眼睛瞪得更大了：“陈叔，那他有您厉害吗？您当年是不是也很牛？”
陈天雄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们几个跟洪海风比，谁更厉害？”
陈瞬、李华锋、郭强、季无常、蓝狮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很清楚，洪海风现在是四中的天，手下有五大红棍，个个身手不凡，而且洪海风自己的实力也深不可测。虽然他们打赢了五剑客和四天王，但跟洪海风和五大红棍比起来，还差得远。
五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陈天雄看到他们摇头，忍不住笑了：“看来当初让你们去四中，算是去对了。”
“叔，为什么这么说？”李华锋疑惑地问。
郭强也跟着点头：“就是！洪海风都高三了，等我们到了高三，肯定能赢他！到时候我们也是四中的老大！”
陈天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嘲讽：“打天下可不是年龄越大越有胜算。靠的是脑子，是手段，是身手，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洪海风能当四中的老大，不是因为他高三，是因为他有能力，能让底下的小弟跟着他，这才是本事。你们现在打赢了几个小角色，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还差得远。”
郭强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瞬一直在琢磨陈天雄刚才那句“看来当初让你们去四中是去对了”，他抬起头，看着陈天雄：“爸，当初那么多高中，为什么偏偏让我们去四中？明明一中、二中的教学质量更好。”
陈天雄的目光落在陈瞬、李华锋、郭强三人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还能为什么？当初你们三个在初中的时候，把十中那个张磊捅了，虽然没闹出人命，但也算是捅了个大篓子。那时候，焰城的高中谁还敢收你们？也就四中，我当年在那里也算个风云人物，四中的领导多少要给我点面子，才肯收下你们。”
李华锋惊讶地睁大眼睛：“叔，您是四中的风云人物？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们当然没听说过。”陈天雄得意地笑了，身体坐直了些，“我在四中读高一快结束的时候，就挑战了当时的高三老大，最后打赢了。从那以后，四中就没人敢惹我，我当了两年的老大，直到毕业。”
郭强忍不住笑了：“叔，您不会是在吹牛吧？”
陈天雄瞪了他一眼：“我骗你们干嘛？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你们学校的保安队长，王天拳。他当年跟着我混了两年，对我的事最清楚。”
“王天拳？”陈瞬、李华锋、郭强、季无常、蓝狮五人都惊呆了，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他们对王天拳太熟悉了——那个总是穿着保安制服，眼神锐利的保安队长。上次刘子昂带人来学校闹事，王天拳与刘子昂单挑，硬生生的把刘子昂逼退了，身手利落得不像话。而且王天拳当年在道上有个外号，叫“城南霸王拳”，特别厉害。
“陈叔，王天拳真的是您的小弟？”季无常不敢相信地问，“他现在的身手可不得了啊！”
陈天雄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骄傲：“天拳那小子，当年跟着我的时候就很能打，我教了他几招拳法，他自己也肯练，后来才在道上闯出了名声。可惜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退出道上，去四中当了保安队长，安稳过日子了。”
郭强挠了挠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叔，您当年真的这么厉害？那您跟洪海风的爸爸比，谁更牛？”
陈天雄没回答，只是摆了摆手：“好了，别问这些陈年旧事了。你们几个，赶紧去洗澡睡觉，明天让王医生来给你们看看伤。郭强，你给我留下来，其他人先上去。”
郭强的脸瞬间白了，他紧张地看着陈天雄：“叔，我……我没犯什么事吧？”
陈天雄对着他邪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点狡黠：“没犯事？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月考作弊，被抓了个现行，还敢跟我说是‘做好事不留名’？”
郭强的脸瞬间从白变成红，又从红变成紫，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求助地看向陈瞬四人，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句话，可陈瞬、李华锋、季无常、蓝狮却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飞快，生怕被郭强连累。
“沃日！你们几个不讲义气！等等我啊！”郭强急得大喊，却被陈天雄叫住了。
陈天雄对着门口喊了一声：“阿力、阿虎，进来！”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立刻走了进来，他们是陈天雄的手下，平时负责别墅的安全，下手很有分寸。
“把他按住。”陈天雄指了指郭强，从沙发底下拿出一根竹鞭，竹鞭是用老竹子做的，上面还带着点毛刺，看起来就很疼。
阿力和阿虎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郭强的胳膊，把他按在沙发上。郭强挣扎着，大喊：“叔，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作弊了！您饶了我吧！我的屁股还没好呢！”
陈天雄没理他，扬起竹鞭，朝着郭强的屁股狠狠抽了下去——“啪！”
“啊——！”郭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别墅，震得楼梯口的陈瞬四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李华锋靠在楼梯扶手上，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强子这顿打，算是跑不了了。谁让他作弊被抓了，陈叔最讨厌的就是不诚实的人。”
陈瞬也笑了笑：“他就是自作自受。就算考零分，我爸也不会怎么样，但作弊这种事，他肯定饶不了。”
季无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强子今晚的屁股要开花了，明天估计得趴着睡觉。”
蓝狮推了推眼镜，也跟着笑了：“强哥太不让人省心了！”
四人站在楼梯口，听着楼下郭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陈天雄的训斥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别墅里的紧张氛围，瞬间变成了欢乐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