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陈家镇的灯火渐次熄灭。
欧阳煦盘坐在客房内,三才隐灵阵的光芒在四周流转,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他双目微闭,体内剑气如江河奔涌,缓缓淬炼着今日宴席间摄入的灵气。
九转淬炼......
每一缕灵气都要经过九次循环,最终转化为精纯的剑气。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将滚烫的铁水反复锻打,但欧阳煦早已习惯。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微蹙,却始终保持着均匀的呼吸。
呼——
一个时辰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剑光一闪而逝。所有灵气都已淬炼完毕,丹田内的剑气又凝实了一分。
小波这家伙......
转头看向床榻,玄波龙鳅正四仰八叉地躺着,肚皮鼓鼓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灵酒的残渍。这小家伙今晚可是大快朵颐,吃了足足三桌灵膳,喝了两坛灵酒,此刻睡得正香。
欧阳煦摇头失笑,正欲起身,突然眉头一皱——附着在陈明远鞋上的那缕剑气传来了微弱的波动!
密室谈话?
他立刻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接收剑气传来的信息。虽然距离较远,声音模糊不清,但结合口型和只言片语,还是能拼凑出大致内容。
......
丹心阁地下密室,烛火摇曳。
陈明远面色阴沉,与白日里儒雅的形象判若两人:父亲,那只一看就是肥羊,为什么不动手?那件法衣至少值一千灵石,还有那双剑......
闭嘴!陈泰厉声呵斥,眼中寒光闪烁,我们修习的《明正火炎经》怎么说的?
陈明远不情不愿地背诵:光明正大方能无所畏忌,方能明正道心,有所成就。
那你应该怎么做?陈泰冷冷追问。
陈明远低下头:儿子明白......好生招待他。
陈泰神色稍霁:我与他交流,偶有所得,即将闭关突破筑基中期。在此期间,你好生招待他,不可怠慢。
陈明远恭敬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缕细如发丝的剑气正悄然从陈明远的鞋底脱落,无声无息地钻入地缝。
......
客房内,欧阳煦嘴角微扬:就算你们动手,我逃命还是有信心的......
他低头看了看熟睡的玄波龙鳅,突然想到什么,皱眉低语:这货不会是幼儿期吧?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
小波,醒醒!欧阳煦一把揪住玄波龙鳅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摇晃。
唔......别闹......小波迷迷糊糊地甩了甩尾巴,三对鳍膜无意识地开合着。
欧阳煦将它拎到面前,认真问道:你现在相当于人类几岁?
小波睡眼惺忪地想了想:十岁吧......
怪不得这么缺心眼。欧阳煦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小波顿时清醒,鳍膜炸起,像只发怒的小刺猬,我可是筑基初期!
欧阳煦戳了戳它鼓鼓的肚皮:十岁的筑基初期?
我们玄波龙鳅寿命长嘛......小波委屈地缩了缩,要是给我一株四阶药草,我几年就能成长到相当于人类的二十岁。
原来如此。欧阳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以后多吃点。
小波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这时,门外传来陈锐清朗的声音:林兄,您醒了吗?家父命我带您逛逛坊市。
稍等。欧阳煦整理好衣袍,将小波塞回袖中,推门而出。
陈锐一身劲装,英气勃发,见到欧阳煦立刻拱手行礼。两人年龄相仿,很快就熟络起来。当听说欧阳煦游历过多个州时,陈锐眼中满是羡慕:我爹说必须筑基后才能出去游历......
筑基后再出去确实安全些。欧阳煦笑道,不过历练也很重要。
陈家镇的坊市比想象中繁华。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有专卖丹药的百草堂,出售法器的金戈楼,甚至还有一家小型的拍卖行。最让欧阳煦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有霓裳宫的分号——虽然规模很小,但货品齐全。
林兄需要什么?陈锐热情地介绍着各家店铺。
欧阳煦想了想:回春丸和辟谷丹。
在陈锐的带领下,他很快买到了两瓶回春丸和五瓶辟谷丹。价格比九嶷城略高,但品质确实不错。
林兄,能否指点一二?采购完毕,陈锐突然请求道,眼中满是期待,我一直想找位剑修切磋。
欧阳煦看了看天色,点头答应。两人来到陈家的练武场,这里地面铺着特制的青石板,四周设有防护阵法。
陈锐抱拳一礼,随即掐诀施法,火球术!
脸盆大的火球呼啸而来,威力确实不俗。欧阳煦不慌不忙,右手轻抬:金光盾。
淡金色的光盾凭空出现,轻松挡下火球。他甚至连剑都没出,仅用金光箭和金光盾就化解了陈锐的所有攻势。
怎么会......陈锐额头见汗,他已经是炼气九层,按理说应该稳压炼气七层的欧阳煦才对。
三十招后,欧阳煦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贴近陈锐,剑指已抵在他咽喉处。
我输了......陈锐呆立原地,满脸不可思议,前辈明明境界比我低,为何......
境界只是实力的一部分。欧阳煦收剑而立,对敌经验、临场反应、心态都很重要。他拍了拍陈锐的肩膀,你可以单独去杀妖历练了。
陈锐眼中闪过明悟,郑重行礼:多谢林兄指点!
当晚,陈泰果然宣布闭关。陈明远设宴款待欧阳煦,态度比昨日更加热情,但眼底那丝算计却逃不过欧阳煦的眼睛。
欧阳煦心里想:这陈明远估计此生修为不得寸进了。
宴席间,陈明慧频频敬酒,眼波流转;陈锐则缠着欧阳煦请教剑术心得;几个年轻子弟更是围着小波好奇打量,不时投喂灵果,把小波乐得找不着北。
次日清晨,欧阳煦婉拒了陈家的挽留,放出穿云梭准备离开。
林兄保重!陈锐站在城墙上挥手告别,等我筑基后,定去寻您游历!
欧阳煦笑着点头,驾驭飞舟冲天而起。银白色的穿云梭划破长空,很快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天际。
小波从袖中钻出,趴在船沿俯瞰大地:接下来去哪?
灵墟州。欧阳煦目视前方,嘴角微扬,那里有个中型宗门灵墟宗。这些信息都是欧阳煦在大玄朝廷那里得来的,普通散修可不知道。
飞舟穿云破雾,向着灵墟州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