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汁,泼洒在无垠的沙海之上,蒸腾起扭曲视觉的蜃气。
前一秒还在雨林的潮湿与追杀中亡命奔逃,后一秒便已置身于这片死寂而壮丽的金黄炼狱,强烈的反差让呼吸都为之一窒。
而那几名从沙丘后转出的沙漠佣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威胁,堵在了刚刚脱离险境的你们面前。
冲突无需酝酿,沙漠的法则本就直接而残酷。
“嘿,雨林来的朋友们,看起来你们遇到了点麻烦?”
为首的高大佣兵嗓音沙哑,像是砂砾摩擦,他布满风霜的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添几分凶悍。
他戏谑的目光扫过你们湿漉漉、沾满泥污的衣衫,以及明显不属于沙漠的疲惫面容。
“这片沙海,可不是谁都能随便闯的。”
他身后的几名同伴默契地散开,手若无其事地搭在腰间的弯刀柄上,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
“想活命,或者想找什么东西……或许,你们需要个‘向导’?”
刀疤脸佣兵咧开嘴,露出一口被尼古丁熏得发黄的牙齿。
“当然,代价……可不低。”
他特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如同打量货物般在你们身上逡巡,尤其在凝光和你身上停留得更久些。
北斗的暴脾气瞬间就被点着了,她一把抹去额角的汗珠(也不知是汗水还是之前残留的积水),独眼一瞪就要上前:
“放——”
她硬生生把那个不雅的字眼憋了回去,换成了更符合当前紧张气氛的怒吼。
“——放肆!哪儿来的沙狐崽子,也敢拦你北斗奶奶的路?想要过路费?问问老娘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黑岩斩刀上的雷光再次不安分地跳跃起来,在干燥的空气中发出噼啪的脆响。
凝光轻轻抬手,止住了即将暴走的北斗。
她上前半步,尽管衣衫略显狼狈,但那份属于璃月天权星的雍容气度却丝毫未减,仿佛此刻站立的并非灼热沙地,而是群玉阁的玉砌雕栏。
“诸位好汉。
”她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仪。
“我们的确需要穿越这片沙漠,若有好向导,酬劳自然不是问题。却不知,诸位如何称呼?又是哪家佣兵团的好汉?”
她这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同时也是在拖延时间,观察环境。
刀疤脸佣兵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
“老子是‘镀金旅团’第三大队的队长,你们可以叫我‘沙蝎’巴希尔!这片地界,还没我们‘镀金旅团’不熟的路!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狡黠而危险。
“看你们这阵仗,可不像是普通的迷路客或者商人。教令院的风纪官像疯狗一样在雨林边上窜下跳,追的就是你们吧?这价钱,可得另算了。”
镀金旅团?
你似乎听多莉提起过这个名号,是活跃在须弥沙漠地带规模最大、亦正亦邪的佣兵组织,信誉……
据说取决于对方出的价钱。
就在双方言语交锋、气氛愈发紧张之际,一直沉默观察的提纳里忽然动了动他那对灵敏的大耳朵,眉头微蹙,低声道:
“不对劲……他们身上的味道……除了沙子和汗臭,还有一股很淡的……‘赤念果’榨取液的酸味……还有某种……金属锈蚀和劣质香料的混合气味……”
他的声音虽低,但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楚。
夜兰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指,接口道,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哦?‘镀金旅团’第三大队?巧了,我前阵子刚好在喀万驿的酒馆里听说,第三大队的巴希尔队长,左眼角应该有一道竖疤,而不是横疤。而且,他们大队上周接了个大单子,去守护铄石之丘的新矿坑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卡萨扎莱宫外围捡零碎?”
夜兰的话如同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破了对方的伪装!
“沙蝎”巴希尔的脸色猛地一变,凶相毕露:
“妈的!识破了就别怪老子心狠手手辣!兄弟们!拿下他们!尤其是那个白毛女人和那个小子(指你和凝光),肯定能换一大笔赏金!”
伪装被撕破,冲突瞬间升级!
从勒索变成了明火执仗的劫掠!
几名佣兵怒吼着拔出弯刀,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
他们的刀法狠辣刁钻,配合默契,显然是刀头舔血的老手,远比雨林里那些魔物更难对付!
“保护好自己和伤员!”
北斗狂啸一声,挥刀迎上巴希尔,雷火与对方的土黄色元素力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爆响!
甘雨迅速张弓,冰矢精准地射向冲向你的一名佣兵,逼得对方狼狈格挡!
夜兰身影如烟,丝线无声缠绕,专攻下盘,制造混乱!
你挥剑格开一柄劈向你的弯刀,震得手臂发麻。
这些佣兵的力量和战斗经验远超普通敌人。
凝光虽不擅正面战斗,但指尖微动,几枚金色的宝石悬浮而起,散发出干扰性的光芒,扰乱着佣兵们的视线和元素感应。
提纳里更是展现出了巡林官在复杂环境下的卓越战力。
他并未直接参与硬碰硬的战斗,而是如同鬼魅般在战场边缘游走,短弓连发,淬了麻痹药剂的箭矢总是能从最刁钻的角度射出,精准地命中佣兵们裸露的皮肤或关节处!
时不时还丢出几颗种子,瞬间生长出带刺的藤蔓或释放催眠孢子的蘑菇,极大地限制了佣兵们的行动。
“啧!这长耳朵的兔子真他妈烦人!”
一名被藤蔓缠住脚踝的佣兵气得破口大骂。
提纳里耳朵一竖,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反手一箭擦着那佣兵的头皮飞过,吓得对方立刻闭嘴。
战斗激烈却短暂。
这群佣兵虽然凶悍,但面对你们这群经历了天空岛之战、配合愈发默契的团队,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很快,便有两人被北斗劈翻在地(未下死手,只是打晕),一人被甘雨冻住了双腿,另一人被夜兰的丝线捆成了粽子。
只剩下队长巴希尔还在苦苦支撑,但他身上也已多处挂彩,被北斗逼得连连后退。
“停!停手!我认栽!”
巴希尔眼见大势已去,猛地向后跳开,气喘吁吁地喊道,“妈的!踢到铁板了!算你们狠!”
北斗收刀而立,独眼睥睨着他:
“现在知道认栽了?晚了!说!谁派你们来的?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巴希尔眼神闪烁,似乎还在犹豫。
夜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玲珑、却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慢条斯理地用刀尖剔着指甲缝里的沙粒(虽然她指甲干净得很),语气轻柔得像是在聊天:
“巴希尔‘队长’?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你知道吗,沙漠里的沙狐有时候为了捉蝎子,会往洞里灌水。有时候灌着灌着,可能跑出来的就不只是蝎子了……说不定还有些……见不得光的‘小秘密’?比如,某些人偷偷倒卖教令院报废的机关零件,却以次充好卖给部落,结果导致矿难的事情?”
巴希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看夜兰的眼神如同见了鬼: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
“我是谁不重要。”
夜兰微微一笑,匕首的刀尖轻轻抵在了巴希尔的腰眼上,那里是肾俞穴的位置,据说被戳中会又酸又痛难以忍受。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这件事,还有你冒充‘镀金旅团’敲诈勒索的事情,一起传到真正的‘镀金旅团’耳朵里?听说他们的团长,最恨别人坏他名声了。”
完美的情报压制与心理攻势。
巴希尔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是……是‘博士’的人!一个戴着单边眼镜、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他给了我们一笔钱和你们的画像,说你们肯定会从这条路去沙漠深处,让我们在这里守着,‘请’你们去做客!还说只要抓到人,尤其是那个白头发女人和那个看起来最普通的小子(再次指向你和凝光),就有十倍赏金!”
博士?!
他竟然又插手了?!
而且目标明确指向你和凝光!是因为凝光掌握的璃月资源和你身上的秘密吗?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局势比想象得更复杂。
“那个‘博士’的人,还有什么特征?他们在沙漠哪里?”凝光沉声问道。
“特征……就记得那家伙笑起来让人发毛,好像什么都算计好了……据点我不清楚,他们很神秘,每次都是主动联系我们……但……但我偶然听到他们提过一个词……‘赤王遗迹’……对!就是‘赤王遗迹’!好像在沙漠最深处,一个叫‘活力之家’旧医院附近有什么动静……”
巴希尔为了自保,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赤王遗迹?
活力之家?
这似乎与“识藏”中提到的沙漠碎片可能存在的地点隐隐吻合!博士的人也在找碎片?
就在这时,提纳里忽然又动了动耳朵,脸色微变:
“远处有大量的脚步声和驼兽声……人数不少,正在快速靠近!方向……是奥摩斯港那边!可能是教令院的追兵或者真正的镀金旅团被这边的动静引过来了!”
不能再耽搁了!
凝光当机立断,对巴希尔冷声道:
“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我们的视线。今天的事,若是透露半个字……”
“不敢!绝对不敢!”
巴希尔如蒙大赦,连连保证,连滚带爬地招呼起还能动的手下,搀扶着昏迷的同伴,狼狈不堪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逃窜而去,连地上的弯刀都顾不上了。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提纳里催促道,“我知道附近有个废弃的避沙洞,可以暂时躲藏休整一下!”
你们迅速清理了战斗痕迹,跟着提纳里向着沙海深处另一座巨大的风化岩山丘跑去。
果然,在岩山背风处,有一个被沙半掩的狭窄洞口。
钻进去后,里面空间不大,却干燥阴凉,总算暂时隔绝了外面毒辣的太阳和潜在的追兵。
众人终于得以喘息,处理伤口,补充水分。
你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感受着沙漠的酷热与洞内的阴凉交替带来的奇异感觉。
回想起刚才巴希尔的话,博士的介入让你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场寻找归途的旅程,似乎正将越来越多的人和势力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博士……他就像一条隐藏在知识缝隙中的毒蛇,对一切禁忌和力量都有着超乎寻常的贪婪。他盯上你们,绝非偶然。”
“看来,除了教令院,我们在沙漠里还得提防这条毒蛇。”北斗灌了一大口水,恨恨地道。
夜兰则若有所思:
“‘活力之家’……我似乎在一些关于赤王文明的古老卷轴里看到过这个名字的另一种解读……它最初似乎并非医院,而是一处进行某种‘精神与机械融合’试验的古老设施……后来才被改建。博士的人在那里活动,恐怕所图非小。”
新的线索浮现,却带来了更多的迷雾与危险。
短暂的休整后,你们必须继续上路,前往那片隐藏着古老秘密与致命危险的沙漠深处。
而就在你们准备离开避沙洞时,提纳里在洞口附近检查环境,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他弯腰从沙堆里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已经锈蚀严重的金属齿轮,但奇特的是,齿轮的中心,却镶嵌着一枚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奇异晶体。
这绝非提瓦特现有技术的造物!
那晶体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竟然与你手背上的符文,以及那本黑色金属大书上的印记,有着极其细微的相似之处!
“这是……?”提纳里将齿轮递给你。
你接过齿轮,指尖传来的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超越了时间的触感。
那枚蓝色晶体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一个新的、意想不到的线索,以这种偶然的方式,出现在了你们面前。
这枚奇特的齿轮来自何处?它又指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