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王福元收到信,自己过的安生日子,他不想去冒险,还是给他回了信,告诉他,有空就去找他玩。去帮他暂时不去了。没想到,没几年,他还是过来找他了,彭水生把这边的黑市管理的很好,他媳妇和周边的村子都熟,搞些野味来很方便,因此,他的黑市也是最热闹的,而且他媳妇家外这里还是地头蛇,官方也熟,都是吃不饱的年代,谁也不想得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彭水生拿着自己的钱财,黑市越做越大,现在他缺的去人,王福元的到来,让他高兴了一阵,发现他脖子被烫伤了,说不了话,并让他去医院做了手术,休养了一个多星期,终于能说话了,后来彭水生分了一个黑市给他管理,还给他做了个新身份。想着要是能让他留下来帮助他,就给他找了一个媳妇,人很实在,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她要带着母亲嫁人,所以一直没人娶她,人长得还不错,人快三十岁了。王福元不嫌弃她,和她成亲了,他也和女人说了他的情况,女人叫姚翠珠,她道,“有空偷偷回去看看孩子。”
王福元摇摇头,“暂时不要去了,如果被革委会的看见了,又要生事端。过几年再去看看,有人去的话,给他们捎个信就好。”
俩人简单请了几桌,就住在了一起,姚翠珠的老娘也和他们一起住。
这边,马勇祯放下东西,了解了一些事情,就告辞准备回去了,他下了山坡,从草丛里翻出自行车,骑着准备回去了。到大桥头的时候,发现三爷爷的骡子车,被人围了一圈,马勇祯怕三爷爷吃亏,放好自行车,钻进去一看,吓了一跳,三爷爷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哇哇”大哭,旁边站着两个治安队的人,旁边站满了人,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马勇祯听了半天,才知道,三爷爷到了公社,有人拉了包谷到磨坊磨,人家多给一角钱,他帮忙拉过去,待回来时,在磨坊那边的河边捡到一个孩子,在旁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他抱着孩子又去了磨坊,问了工作人员,他们也说不知道。没办法,他只好把孩子带回了大桥头停车处。想想还是不妥,又找人去治安队报了案,这才来了俩人,路过的知道了,也围了过来。三爷爷倒了些水,喂给孩子,孩子喝了水,也许是哭累了,就睡着了。
治安队的俩人问清楚了情况,其中一人道,“情况我们知道了,不过,这孩子的家人,有意要丢掉孩子,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家人,大爷,这孩子,要不你先养着,待我们找到他家人了,再找你?”
三爷爷为难的道,“领导同志,你看我一个常年跑车的,带着一个孩子,也不妥啊。”
治安队的人道,“大爷,只是暂时的,你先带着。这孩子给我们,我们也要找一家人,让他们带。我看你和这孩子有缘分,你带他几日,等我们找到他的家人了,你就可以把孩子还给他们家,还能让他给你一笔钱。你看如何?”
三爷爷无奈,只好点点头,治安队的不接手这孩子,他也不能把孩子丢在这里,现在家家都吃不饱,谁会抱一个奶娃娃回去养着呢。
治安队的看着老爷子养孩子了,登记了三爷爷家的地址,就离开了,其他人也离开了。两个治安队的人走过大桥,其中一人道,“现在这世道,肯定是家里养不起了,才丢了的孩子,就是找到了人家,人家肯定也不认。”
另一人道,“谁去找,人家不想要才丢的,找到了,有什么用,不是占用我们的时间吗?”
“你的意思是,不去找?”
那人瞥了他一眼,“你想去找?”
“不想。”他立马回。
“记得别和任何人说,回去就当没有这回事。”
那人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俩人摇摇头走远了。
马勇祯上前看着三爷爷怀里的孩子,“三爷爷,你要养这孩子吗?”三爷爷家人少,多一个孩子也可以,家里热闹一些。三婶这几年都没有生孩子,肯定也生不出孩子了。小孩子看着样子是满月的孩子了,长得白白净净的。三爷爷翻开包被,发现还是个带把的。现在不是重男轻女的吗?怎么把一个男娃娃丢了?他真是不懂了,要是他舅妈家生个儿子出来,那不得上天了。
三爷爷抱好孩子,“望春,你要回去了吗?”他看见马勇祯骑了车来。
“嗯,来找点零件,没找到,还是回去了,下次再来找找。”马勇祯拿了三爷爷的水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放好水壶,“三爷爷,我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了,不然你带着这个孩子,待在这里也不是事。”
三爷爷想想道,“也是,得把孩子送回去。”
三爷爷把绳子解开,赶着骡子回了村里。
另一边,杨菊在一个月前,生下一个男孩。徐海看着儿子,高兴的不行,为了让杨菊安心,他给了杨菊一百块钱。他连家也不回了,每天守着杨菊和他儿子。每天他去大食堂买鸡汤给杨菊喝。整整一个月,杨菊坐满了月子。
这天徐海趁着杨菊睡着了,把孩子送去了废品收购站,丢在了门口,想着他媳妇早上来上班看见了,肯定会捡回家养着,到时候他就勉为其难的答应让她养。看着快到上班时间了,他才离开了。他走了没一会,有个老人背着一袋子报纸过来卖,看见了地上的孩子,他就是知道捡垃圾的老头子,一个人过惯了,突然看见一个孩子,想着,要是能养大了,给自己养老,这样他也能有个摔盆的。想着把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等着把报纸卖了,他就带着孩子回去。他住在磨坊旁边的一个山洞里。那里有水,有柴,很方便。
没一会,大姐来开门了,“哎呀,大叔,你咋来的这么早。”这人经常来卖东西,大姐对他很熟了。“唉,你咋抱着一个孩子呢?”
老人道,“捡的,还是个男娃,给我摔盆的。”他还有些高兴。
大姐道,“男娃,不可能吧,谁家好个的男娃会丢了,难道孩子有什么大病,救不活的?”大姐也没有恶意,她就随口一说,要是她家的男娃,她爹娘怎么也不可能丢了,除非就是有病的孩子,他们村里,就有一个丢了的男娃娃,那孩子有心脏病,在他旁边大声说话,都能把他吓死了,无奈,他家酒把孩子丢了。大姐把这事也和老人说了。
老人看看孩子,想想大姐说的事,他卖了东西,都不知道卖了多少钱,大姐给他钱,他数也没有数就放进兜里,抱着孩子离开了废品收购站。一路上,他七想八想,要是孩子有病,他哪有什么钱给孩子治病,而且他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走到河边时,看着四周没人,他把孩子丢在河边,跑了。
当天晚上,徐海怕杨菊去他家闹事,自己没有回家,在出租房安抚杨菊,一直等到一个星期后,他没钱了,回来找她媳妇领工资,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爹去派出所上班了,他娘去扫大街了。他媳妇也去废品收购站上班了,他只想着。孩子被他媳妇带去上班了,翻了点钱,就去大食堂买了菜,又回到出租房。
杨菊看着他没有把孩子带回来,骂道,“你怎么不把孩子带回来给我看看。”
徐海笑笑安抚道,“我媳妇带着去上班了,我都没见到。”
杨菊哭着道,“为了你,我可是付出良多,害得我们母子分离。你以后得对我好些,不然我可不依。”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她咬牙忍了。
徐海笑眯眯的道,“好的,好的,我的心肝,快来吃饭吧。再过一段时间,我把儿子带出来玩,到时候再带来给你看,你看,你带了一个月的孩子,脸都瘦了,是不是很累,把孩子丢给那黄脸婆,让她受累去,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男陪着,这样神仙的日子,你觉得如何?”
说实话,这样有吃有喝的日子,她也觉得舒坦,笑笑道,“哈,那不就得了,小心肝,快吃,吃完了,让爷爽爽,爷这段时间都快憋坏了。”他还伸手在杨菊胸前抓了一把。
杨菊拍开他的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用筷子扒拉着饭盒里的菜道,“怎么没有肉,都是素菜,怎么吃。”
徐海手里的肉票都没了,前几天还是和他朋友换来的,他们只是一个小公社,没有黑市可以交易,有什么需要,只能和村里的人买些他们打的野味,或者换些鸡蛋。徐海还算有良心,杨菊生了,还给她去村里换了些鸡蛋。又买了两只鸡给他补身子。
徐海还从家里偷拿了一瓶他爹的酒。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道,“哪里有那么多肉,今天大食堂压根就没有肉。明天我去给你买啊。乖。快吃吧。”他还给杨菊倒了一杯酒,“乖,我们喝一个。”俩人就着花生米,喝了不少酒。
三爷爷带着孩子回到家,刘香脸拉了下来,这前面捡回来一个,现在又捡回来一个,他们家这是有金山银山吗?还是觉得她不能生了,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里捡孩子,她爹这是捡习惯了吗?儿子也是别人家的,现在孙子还是人家的。她第一次甩脸子进了厨房,没想着去抱那孩子。
三爷爷叹口气,唉,他是不是不该把孩子带回来。可是,他也不忍心把孩子丢在外面。
三爷爷把车架子拆了下来,给骡子喂了些草料,又给它提了一桶水喂它。才回到厨房,他觉得,他需要跟儿媳妇解释一下,“儿媳妇,这孩子不是我要捡的,是治安队的让我们先养着,等他们找到这孩子的家人了,就把孩子带回去,而且他们说,要是找到家人,他们会给报酬的。你在家也无聊,要不就带几天吧。”
刘香听公公这么说,心里好受了些。“嗯,那我带他,到时候找到他家人,就把他还回去。”她不想养别人家孩子,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这几年,她一直在吃草药调理,估计说不定,哪天她就怀孕了呢。
三爷爷说通了儿媳妇,三叔也回来了,看见孩子,他也很欢喜,觉得养着就养着吧,还给孩子熬了米汤喝。实在吃不饱,偶尔让杨翠喂几口。
马勇芬道,“弟弟。”
杨翠笑笑,这孩子,不知道为,她总感觉亲近,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
转眼,捡来的这孩子已经在他们家一个月多了,刘香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每天抱着他去晒谷场玩。去找猪草也带着他去。
这天,她在地里割猪草,突然觉得肚子疼了一下,她想着是不是月事快来了,割满了背篓,立马背着背篓,带着孩子回家,发现肚子疼得厉害,不像要来月事的样子,有些着急了,去六老爷家,让他帮忙看看,是不是生病了。结果一把脉,六老爷道,“老三媳妇,你怀孕了,一个月了,胎像不稳,你拿些药回去吃几天。”六老爷给刘香开了安胎药。刘香都傻眼了,没想到,她怀孕了,看看怀里的孩子,她觉得,是这个孩子带来的好远。这天开始。她对这孩子更好了。还托她公公买了麦乳精回来泡给他喝。
三叔回来知道她怀孕了,高兴的让他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用做,连饭都是他回来煮了,三爷爷也知道了,“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看来能带来福气,我们就养着吧,对他好些。”三人都同意。马勇顺背着一背篓煮草回来,他现在每天都找两背篓猪草,有时候自己去找,有时候跟着马勇祯他们一起去,现在他爷爷又捡回家一个孩子,她娘还怀孕了,以后他不再是家里的唯一孩子了,他得多做事,不会被这个家抛弃才行。放下背篓,他立马开始切碎猪草,煮猪食,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