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碗筷刚收进厨房,杨震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目光扫过季洁,眼底藏着点说不清的意味,“领导,衣服我收卧室床头柜最下面抽屉了。”
他顿了顿,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今天……是一起洗,还是你先?”
季洁指尖攥着沙发巾的边角,听见这话,耳尖腾地就红了。
她想起今天杨震给她买的那件酒红色睡衣。
蕾丝花边勾着细带,料子薄得像层雾。
当时她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塞进包里,此刻想起来,浑身的皮肤都像着了火。
“我自己洗。”
她几乎是抢着说的,声音有点发紧,起身往卧室走时,脚步都有些乱。
很快,季洁就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杨震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去了客厅,手里捧着本书,视线却总不自觉往卫生间的方向飘。
书页翻过几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卫生间的水声“哗啦啦”响起来,像敲在他心尖上的鼓点,一下比一下急。
他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拧开时手都有点不稳,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从耳根蔓延开的热。
季洁今天洗澡的时间格外长,水声淅淅沥沥,像故意拖着似的。
杨震倒不急,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瓶身,眼底的光却越来越亮,像猎人盯着猎物出没的草丛。
终于,水声停了。
杨震的目光瞬间钉在卫生间门口,连呼吸都放轻了。
门把手动了动,季洁握着拳站在那里,酒红色的睡衣裹着她的身子,蕾丝贴在肩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没敢抬头,睫毛垂着,像受惊的蝶翼。
杨震站起身,脚步放得极轻,一步步走过去。
客厅的落地灯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把季洁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杨震的视线像带着温度,从季洁泛红的耳垂滑到绷紧的腰线,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领导,你这是在引人犯罪。”
季洁被他看得浑身发僵,却忽然抬眼撞进他眼底,伸手就环住了他的腰,指尖攥着他的衬衫下摆:“不是你让我穿的吗?”
她声音发颤,却带着点不服输的劲儿,“我穿了,你倒不敢看了?”
杨震的呼吸猛地顿住,低头就撞进她亮得惊人的眼睛里。
那点挑衅像火星子,“轰”地燃着了他心里的火。
他猛地别开脸,喉结滚了滚,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我先去洗澡!”
他冲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反手就拧开了冷水龙头。
冰凉的水浇在头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可脑子里晃来晃去的,全是季洁站在门口的模样。
酒红色衬得她皮肤像玉,睫毛上沾着点水汽,像哭过似的。
“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对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自己低骂,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冷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可心里那团火,怎么浇都浇不灭。
季洁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刚才那点羞赧早被杨震落荒而逃的模样冲散了,反倒生出点捉弄的心思。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杨震扔在那里的书翻了两页,目光却总像被磁石吸着似的,不由自主往卫生间的方向瞟。
书页上的字明明认得,凑在一起却成了模糊的一团。
卫生间里的水声哗哗响着,比她刚才洗澡时还要久,季洁心里明镜似的,杨震怕是在里面天人交战呢。
她索性把书往茶几上一放,舒展着腿斜靠在沙发里,就那么支着脑袋,慢悠悠地等。
终于,水声停了。
片刻后,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杨震赤着上身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肩线往下淌,滑过分明的腹肌。
他大概是急着出来,连毛巾都没怎么擦,发梢还在滴着水。
可当他抬眼看见沙发上的季洁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季洁就那么斜躺着,一条腿屈起,一条腿自然地伸着。
酒红色的睡衣裙摆本就短,这么一舒展,大半截白皙的小腿都露在外面,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
她手里还捏着那本书,却没看,就那么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里的促狭藏都藏不住。
杨震只觉得喉咙发紧,刚被冷水压下去的燥意“腾”地又窜了上来,顺着脊椎往头顶冲——这澡,怕是白洗了。
他喉结狠狠滚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眼神里的火又燃了起来。
“过来。”
季洁把书往旁边一扔,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声音里带着点慵懒的蛊惑。
杨震像被施了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她含笑的眼和那句“过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到沙发边,赤着的脚踩在地砖上,留下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季洁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从淌着水的发梢到线条利落的锁骨,最后落在他没穿衣服的上身,故意拖长了调子问,“怎么连件衣服都不穿?
你这是……也想引人犯罪?”
杨震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慌里慌张冲进卫生间,压根忘了拿睡衣。
他愣了一瞬,随即对上季洁眼里的笑。
哪还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这叫什么?现世报来得比警笛还快。
“我……”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却看见季洁笑得更欢了,那点窘迫忽然就变成了心尖上的痒。
他索性也不装了,往前凑了半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水汽笼罩下来,声音低哑,“领导都以身作则了,我总不能落后吧?”
季洁被他身上的水汽扑了满脸,刚想往后躲,就被他伸手按住了膝盖。
他的掌心带着冷水的凉意,却烫得她猛地一颤。
“怎么?”
杨震挑眉,眼底的痞气又冒了出来,“只许领导放火,不许我点灯?”
季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心里那点捉弄的心思忽然就软了。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往下拽了拽,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就一起‘犯罪’?”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杨震低笑一声,顺势俯身吻了下去。
客厅的灯光恰好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
把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都揉进了这个带着水汽和笑意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