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的苑林内,夜枭啼鸣,更显阴森。朱高燨的身影在杂树与残垣的阴影中穿梭,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速度快得超乎肉眼捕捉。
他首先锁定了远处那几个隐蔽的哨点。神识化作无形的涟漪,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去,如同最轻柔的催眠曲,干扰着守卫的精神。刹那间,那几个哨点中的守卫,只觉得一阵难以抗拒的困意袭来,眼皮沉重,意识模糊,对外界的感知能力骤降,进入了短暂的浑噩状态。
与此同时,朱高燨已出现在那座废弃小楼前。蔓藤和锈蚀的铁门无法阻挡他分毫。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点微不可察却蕴含无上道则的光芒,轻轻点在水牢入口那看似普通、实则内嵌恶毒禁制的石门上。
光芒流转,石门内部复杂的机括和能量脉络,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却没有引发任何警报。石门悄然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潮湿阴冷的石阶。
一股混杂着霉味、水腥气和淡淡血腥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朱高燨毫不犹豫,一步踏入。
石阶尽头,便是那恐怖的水牢。浑浊的水面几乎与最底部的台阶齐平,水中漂浮着些许杂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一根粗大的铁链从水底伸出,锁在那蜷缩于角落、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的纤细身影的脚踝上。
看到怜雪如此惨状,朱高燨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强忍着毁灭一切的冲动,身形一晃,已出现在水牢之中,踏水无痕。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拨开怜雪脸颊上湿漉漉、沾满污垢的乱发,露出了那张苍白如纸、憔悴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清丽轮廓的脸庞。她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嘴唇干裂发紫,身体在冰冷的污水中微微颤抖,已然处于昏迷的边缘。
“怜雪……我来了……” 朱高燨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他指尖轻触那冰冷锁住她脚踝的铁链,那精钢打造的锁环瞬间化为铁粉消散。
他小心翼翼地将怜雪从冰冷刺骨的污水中抱起,用自身精纯温和的元气瞬间蒸干她身上的水渍,并化作一道暖流,护住她心脉,驱散寒意。她的身体轻得令人心碎,仿佛只剩下骨架。
抱着失而复得的挚爱,朱高燨眼中杀意沸腾到了极点,但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救治怜雪。他最后冰冷地扫视了一眼这人间地狱般的水牢,将此地的一切细节烙印于心,以待日后清算。
下一刻,他抱着怜雪,身影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冲出水牢,掠过石阶,消失在废弃小楼之外。整个救援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从干扰哨点到救出怜雪,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远处那些被神识干扰的守卫甚至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朱高燨并未返回城中的钟楼,那里不够安全。他抱着怜雪,将速度提升至极致,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径直出了南京城,向着城外紫金山深处人迹罕至的一处隐秘山谷飞掠而去。那里灵气相对充裕,更适合为怜雪疗伤。
就在朱高燨救走怜雪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荒废苑林深处,一名换岗的守卫发现了哨点同僚的异常以及水牢入口被无声开启的痕迹。当他战战兢兢地进入水牢,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半截断裂的铁链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出去报信。
片刻之后,整个“听雨楼”据点警铃大作(某种法术传讯),一片大乱!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沿着隐秘的渠道,火速传向南京城内某个深处……
而此刻,紫金山山谷中,朱高燨已寻得一处干燥洁净的山洞,将怜雪轻轻安置在铺了柔软干草的石台上。他盘膝坐在她身边,双手虚按在她额前和心口,精纯浩瀚如海的仙帝本源元气,如同温暖的阳光,缓缓渡入怜雪枯竭冰冷的体内,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驱逐着积累的阴寒与毒素,唤醒她沉寂的意识。
望着怜雪苍白憔悴的容颜,朱高燨的眼神复杂无比,充满了怜惜、愧疚与滔天的怒焰。
“睡吧,怜雪。等你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山洞外,夜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