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完《庄规》,宋阳却没有放松,他知道,规矩是“硬约束”,要让庄民真正团结,还需要“软凝聚”。之前的内部矛盾,表面是资源争夺,深层是“新老隔阂”和“危机意识淡薄”:老庄民觉得新庄民“坐享其成”,新庄民觉得老庄民“高人一等”;还有不少庄民忘了之前三方围城、瘟疫危机的凶险,觉得现在安稳了,就可以松懈了。
“得让大家知道,宋家庄的安稳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永远的,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宋阳对着王二柱道,决定定期组织思想教育集会,强化“命运共同体”意识。
第一次集会定在七月初一,正是秋收前的农闲时节。晒谷场的高台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宋家庄创业史”,宋阳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根麦穗,缓缓讲述起建庄的艰难:“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只有十几户人家,靠着一把锄头、几杆猎枪,对抗土匪、躲避乱兵。有一次,土匪来了三十多人,咱们庄民拿着菜刀、木棍守庄墙,赵老蔫叔的腿就是那时候被砍伤的;后来清军围城,咱们靠震天雷、靠军民一心,才逼走了清军;上个月的瘟疫,要是没有大家一起熬药、照顾病人,咱们不知道要失去多少亲人……”
台下的庄民们听得入了神,老人们想起了当年的凶险,眼圈泛红;新庄民们第一次听到这些往事,脸上满是震惊,他们只知道宋家庄安稳,却不知道这份安稳是用血汗换来的。赵老蔫拄着拐杖走到台前,卷起裤腿,露出一道长长的伤疤:“这疤是当年守庄墙时留下的,现在还疼呢!可我不后悔,因为守住了庄子,守住了家人。现在咱们庄大了,人多了,可不能忘了本,新老庄民都是一家人,得一起护着这个家!”
王二柱也走上台,举起一把旧突火枪:“这把枪是咱们造的第一把突火枪,当时炸膛了,差点伤了人。现在咱们有五十把突火枪、两百枚震天雷,可清军还在外面盯着,土匪还在山里藏着,要是咱们自己窝里斗,不用敌人来,咱们自己就垮了!”
集会的最后,宋阳组织了一场“同心垦荒”活动,新老庄民两两一组,共同开垦庄东的十亩荒地,谁先开垦完,就奖励一袋新麦种。陈虎和李三分到了一组,两人之前总起争执,这次却默契十足,陈虎挥锄头翻地,李三弯腰捡石头,累了就一起坐在田埂上喝水,聊着各自的经历。“之前是我不对,总觉得你们新户抢了资源。”李三不好意思地说,“现在才知道,你们也是逃荒来的,不容易。”
“我也有不对,不该急着争地。”陈虎笑着说,“以后咱们一起干活,一起守庄子。”
这样的集会每月举办一次,有时是讲述创业史,有时是演练防御阵型,有时是组织集体劳动。渐渐地,庄内的氛围变了,新老庄民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训练,之前的隔阂渐渐消失;孩子们一起在学堂读书,喊着“守护宋家庄”的口号;连最内向的新庄民,也敢主动和老庄民打招呼,分享自家种的蔬菜。
九月的一天,宋阳路过田埂,看到周师傅和张老汉一起收割小麦,周师傅教张老汉用新造的镰刀,张老汉教周师傅识别地里的杂草,两人笑得格外开心。宋阳知道,思想教育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让庄民们真正明白:宋家庄是所有人的家,家在,人在;家亡,人亡。只有同心同德,才能在乱世里活下去,才能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