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猫着腰,借着粮仓的阴影往寨中心挪。此刻天已微亮,晨雾尚未散尽,寨内的喧嚣却淡了些——前院喝酒的山贼大多醉醺醺地歪在地上,有的抱着酒坛打起了呼噜,只有零星几个醒着的,也在互相打趣,没人留意到这个悄无声息的不速之客。
老疤已悄悄回来,在他耳边低语:“独眼龙屋里亮着灯,听动静有三个人,好像在吵架,没往外看。”
宋阳点头,目光扫过两处关键地方:一处是粮仓旁的空场,平时山贼常在这里集合;另一处是聚义厅前的台阶,离独眼龙的屋子不过二十步——这两处是寨内人流最可能聚集的核心区域,也是引爆“震天雷”的最佳位置。
他示意铁蛋在粮仓后隐蔽接应,自己则摸到粮仓旁的柴草堆后,从怀里掏出三个厚竹筒震天雷。引信是提前用桐油浸过的棉线,烧得慢且稳。他快速拔掉竹筒口的软木塞,将三个震天雷分别藏在柴草堆缝隙、聚义厅台阶下的石缝里,最后一个塞在了独眼龙屋前的矮树丛中——离得近,才能让那新头目更慌。
点燃引信的瞬间,“滋滋”的火星在晨雾里格外显眼。宋阳不敢耽搁,转身就往粮仓后跑,同时对铁蛋低喝:“走!去烧粮仓!”
两人刚跑到粮仓墙边,还没来得及掏出火折子,身后突然传来“轰隆——!”
第一声巨响像惊雷落地,震得脚下的地面都颤了颤!藏在柴草堆里的震天雷炸开,竹筒碎片混着火星四溅,柴草被点燃,瞬间窜起半人高的火苗。
紧接着,“轰隆!轰隆!”
聚义厅台阶下和独眼龙屋前的震天雷接连炸开!后一声离得最近,巨响几乎要震破耳膜,独眼龙屋子的窗户“哐当”被震碎,木屑纷飞;矮树丛被炸得连根拔起,火星溅到屋顶茅草上,立刻燎起一片小火。
三声巨响在寂静的凌晨骤然炸响,像三记重锤砸在黑风寨的心脏上!
前院醉倒的山贼被震得猛地弹起,酒坛滚了一地,有人还没睁开眼就嘶吼:“咋了?地震了?!”
“是打雷?不对!天没阴啊!”
“火!着火了!”有人指着粮仓方向的火光,声音都变了调。
更吓人的是那巨响——没人听过这声音,比炸山开石还响,震得耳朵嗡嗡疼。有个老山贼颤巍巍地爬起来,盯着独眼龙屋前炸开的矮树丛,突然尖叫:“是火炮!是官兵来了!官兵带着火炮打进来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热油里,瞬间点燃了所有山贼的恐慌!他们本就松散,又刚换了头目,哪见过这阵仗?“官兵来了”四个字一出口,没人再顾得上喝酒,也没人去看是谁在喊,只知道“跑”!
“快跑啊!官兵有火炮!”
“娘啊!我不想死啊!”
哭喊声、惊叫声、武器掉在地上的“哐当”声、互相踩踏的“哎哟”声混在一起,整个黑风寨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山贼往寨门冲,想往外逃;有的钻进柴房躲起来,抱着头瑟瑟发抖;还有的竟朝着后山跑,正好撞向宋阳和铁蛋藏身的方向,却因为慌不择路,根本没注意到粮仓后还有两个人。
独眼龙从屋里冲出来,光着膀子,手里攥着刀,吼道:“慌什么!哪来的官兵!给老子站住!”
可没人听他的。一个山贼慌不择路,撞了他一下,他踉跄着差点摔倒,气得挥刀就砍,却砍空了——那山贼早跑没影了。他看着乱成一团的寨子,听着还在嗡嗡响的耳朵,又看到粮仓方向越来越大的火光,心里也发毛了:这到底是啥玩意儿?真他妈是火炮?
宋阳躲在粮仓后,听着外面的混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震天雷的威力果然没让人失望——不用炸倒墙,不用伤多少人,单凭这声响和火光,就足够让这群乌合之众自乱阵脚。
“铁蛋,动手!”
他从背包里掏出浸了桐油的干草,铁蛋立刻点燃火折子。两人将干草塞进粮仓窗户的破洞,又往屋顶扔了两把——干燥的茅草遇火就燃,“噼啪”作响,火势瞬间窜高,浓烟滚滚,很快就把粮仓吞没了。
“粮仓烧起来了!”有人看到火光,又是一声尖叫。
这下更乱了——粮是山贼的命根子,粮仓一烧,连最后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没了。没人再管独眼龙的嘶吼,只顾着往寨门或后山跑,整个黑风寨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宋阳拉着铁蛋,趁乱往后山的缺口退去,路过老槐树下时,正看到独眼龙被几个想逃的山贼推搡着,手里的刀都握不稳了。
“走!”
两人没恋战,快速钻过之前撬开的木栅栏缺口,回到了后山崖壁下。负责支援的队员看到他们回来,都松了口气:“宋小哥,成了?”
宋阳点头,望向寨内——火光越来越大,混乱的喊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王二柱那边该动手了。”他低声道。
果然,片刻后,黑风寨前门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和辣椒弹炸开的呛咳声——王二柱带着人,趁乱发起了佯攻。
中心开花,外围呼应。这场奇袭,已彻底掌控了节奏。黑风寨的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