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干事眼疾手快，举起相机，“咔嚓”一声，将这一幕永远定格。
阳光，彩虹，炮塔上欢呼的年轻士兵，还有他身后那艘遍体鳞伤却昂首挺立的战舰。
赵峰扶着控制台，慢慢站直了身体。
他看着窗外那道彩虹，又转头看向舰长席上的那个男人。
林恒已经站了起来，脱掉了湿透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
他正低头看着航图，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还是那么平静。
好像刚才那个带着整艘船闯鬼门关的人，不是他。
赵峰走过去，喉咙有些干涩。
“舰长……我……”
他想道歉，想说自己刚才太怂了，也想说你真的太牛了。
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恒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去检查一下船体损伤情况，统计数据报给我。”
“是！”
赵峰猛地挺直腰杆，敬了个礼。
转身的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学的，还多着呢。
……
当天下午，海军官方军号发布了一张照片。
正是宣传干事拍下的那一张。
配文很简单：“海军649舰出访巴国，途遇风雨后彩虹更美。”
这条动态一开始还没引起太多注意。
直到一个拥有上百万粉丝的军事博主，也是林恒的铁杆女粉转发了它。
“啊啊啊啊姐妹们快看！我家林舰长！风雨之后见彩虹！”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配神仙技术！我人没了！#林恒舰长##海军最帅舰长#”
评论区瞬间炸了。
“卧槽！这照片也太有感觉了吧！”
“这不会是电影剧照吧？也太帅了！舰长帅！兵哥哥帅！军舰也帅！”
“楼上的姐妹冷静点，这不是电影，这是现实！”
“我查了，649舰正在进行首次远航访问！舰长就是那个林恒！”
“我靠！就是那个各项考核全破纪录的林恒？”
“他不是技术军官吗？怎么当上舰长了？”
“不懂就别瞎说，人家是技术指挥双修！这叫全能！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该追的星！”
这条微博的转发和评论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浏览量破了十万，二十万，五十万……
“林恒”这个名字，再次刷屏。
……
“深扒649舰遭遇的‘海上幽灵’，林恒舰长的操作到底有多神？”
一个知名的航海专业博主，连夜发布了一篇分析文章。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649舰这次遇上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说吧，在气象学上，这种双风暴眼交汇的现象被称为‘藤原效应’。”
“但在远洋航行中，老水手们更愿意叫它‘海上幽灵’。”
“因为它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形成速度极快，破坏力又极其恐怖。”
“无数的沉船事故，都和它有关。”
“根据航线和气象云图反推，林恒选择冲出去的那个点。”
“是两股风暴力量撕扯最剧烈，但又存在一个理论上极其微弱的平衡点。”
“那个点，我们用超级计算机模拟上万次，能成功穿过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请注意，这不是经验能判断出来的。”
“很多经验丰富的老航海员，遇到‘海上幽灵’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向规避，绝不敢硬闯。”
“但林恒，一个第一次指挥战舰进行远航的年轻人。”
“就敢做出这种万中无一的判断，并且成功了。”
“这不是经验。”
“这是碾压一切的天赋，和把所有数据都刻进脑子里的高智商。”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上，铺成一条波光粼粼的碎金之路。
649舰平稳地航行着，风暴留下的狼藉早已被清理干净。
只剩下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咸湿的凛冽。
林恒站在甲板上，海风吹动着他的作训服衣角。
他没有看手机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赞誉。
也没有去想那个已经冲上热搜第一的名字。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远方的海平线。
一个有些拘谨的身影走了过来，是丁政。
“舰长。”
林恒回头，对他笑了笑。“来吹风？”
“嗯。”丁政点点头，手在裤缝上搓了搓，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舰长，之前……风暴那个事，我……”
“你做得很好。”林恒打断了他，“你的预警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得到舰长的肯定，丁政的脸颊微微泛红，他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舰长，我能提前感觉到风暴，是因为我爷爷是江上打渔的。”
“我从小就在渔船上闻着风就知道天要变。”
“可是……赵副舰长说，在我跟您报告之前，您就已经下令调整航线了。”
“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林恒靠在栏杆上，目光投向远方。
“通过资料。”
“资料？”丁政愣住了。
“嗯。”林恒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海军档案馆里，有过去七十年所有远航任务的资料。”
“有每一任老舰长的工作报告，还有每一次遭遇风暴后，舰员们的口述笔记。”
“我看完了。”
丁政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巴也微微张开。
那得是多大的数据量？堆起来怕是比人还高吧！
“那些资料里，有无数关于风暴的描述。”
“什么风向，什么湿度，云是什么形状，海鸟怎么飞。”
“甚至海水的颜色有什么变化……这些都是数据。”
林恒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划过。
“把这些数据和我这两个多月在海上观察到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进行比对、分析、总结。”
“规律，自然就出来了。”
丁政彻底傻眼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舰长，您……您以前打过渔吗？”
林恒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没有。一次都没有。”
丁政倒吸一口凉气。
他爷爷在江上漂泊了一辈子，才总结出的那些“土办法”，那些靠身体本能感受的经验。
而他们的舰长，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靠着一堆故纸堆和超强的学习能力，就完全掌握，甚至超越了。
这是什么恐怖的悟性和智商？
丁政看着林恒的侧脸，忽然觉得。
网上那些人说舰长“开高达”，可能……还真没说错。
这大脑的处理器，跟他们普通人压根不是一个型号的！
距离巴国港口还有最后19个小时的航程。
整艘649舰都洋溢着一种焕然一新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