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爷的“账”,从午后明媚的天光,一路算到了暮色四合。
算到身下的人儿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只能软绵绵地推着他汗湿的胸膛,声音哑得带着哭腔:
“凌寒……够了……”
他正埋首在她颈间喘息,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
汗珠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她锁骨上。
“够?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勾起唇角,贴着她通红的耳廓,慢条斯理地复述:
“不是你说的吗?你每次说‘够了的时候,怎么不见少爷我停下来?”
“恭喜你,答对了!”
丁浅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想咬他:
“你…..唔!”
凌寒已然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抗议和呜咽都吞吃入腹。
动作非但未停,反而因她这无力的反抗而越发凶猛,带着一种狠劲。
在几乎要将人揉碎的紧密拥抱中,凌寒的思绪有瞬间的恍惚。
沈医生那天说:
“凌先生,我建议你也尽早接受系统的心理支持。”
他当时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必。”
沈医生语重心长的说:
“你的执念太强,对她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已经超出了健康范畴。”
“长期压抑,不加以疏导,万一未来受到无法承受的重大刺激,我怕你会产生解离性身份障碍的风险。”
凌寒当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真有那一天,沈医生,烦请你将如今用在浅浅身上的所有手段,原封不动地招呼我。”
他扯了扯嘴角:
“刚好,我也能切身‘感受’一下,她这些日子,到底在经历什么。”
记忆的碎片在情欲的熔炉中焚烧、消散。
凌寒的视线重新聚焦,落在身下人儿迷离湿润的眼眸、嫣红的脸颊和被吻得红肿的唇上。
她累极了,眼皮沉重地耷拉着,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他的起伏轻轻颤动。
心脏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酸胀得发疼。
他想起了她曾经说:“少爷,你就是我的药。”
傻姑娘。
你才是我的药。
我唯一的解药。
凌寒低头,滚烫的唇烙印般印在她汗湿的额角,然后移到她耳边: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永远不会!!”
他收紧环抱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从此血肉相连,再无法分离。
仿佛只有用这样极致的占有和亲密,才能填满那三十个日夜蚀骨的空洞。
才能证明她真的回来了,就在他怀里。
力度不由又重了几分,带着一种想要将她彻底标记、彻底融化的疯狂。
凌寒知道,他欠她的,何止这三十天的分离。
他欠她一个安稳的过去。
一个明媚的未来。
一段再无人能伤害她的、被妥帖珍藏的人生。
而今晚,只是开始。
他要用余生。
慢慢还。
等他终于餍足,将人严严实实搂在怀里,手指拨开她汗湿的额发,低声问:
“饿不饿?”
丁浅累得眼皮都懒得抬,靠在他肩头,诚实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事后的软糯:
“嗯……有点。”
凌寒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松开手臂,捞起睡袍随意披上,带子在腰间松松打了个结。
他起身下床:
“我去煮面,等着。”
“嗯。”
等他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她也起身,套上棉质睡衣,汲着拖鞋,跟了下去。
老宅一片静谧,只有她的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
她走到厨房门口,停下脚步。
凌寒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
睡袍的袖子随意挽到手肘。
锅里热水滚沸,白雾袅袅升起,
他微微俯身,手里拿着长筷,正专注地搅动着锅里的面条。
侧脸在暖黄的光晕下,褪去了所有平日的冷硬锋锐,只剩下一种居家的、异常柔和的轮廓。
这一幕平凡得近乎琐碎,却让丁浅的心脏被一种饱胀的暖流击中。
她走过去,伸出手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
凌寒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身体明显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甚至往后微微靠了靠。
“怎么下来了?”
丁浅的脸在他背上蹭了蹭,闷闷地说:
“想你。”
他放下筷子,转过身来。
双手捧起她的脸,低下头,吻住了她。
“我也是。”
他轻吮着她的下唇,声音低哑带着笑意:
“先吃面?”
“还是……先吃我?”
丁浅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眸,迎上他含笑的、深不见底的视线。
指尖,顺着他腰间睡袍那根松松垮垮的系带,轻轻一勾。
系带散开。
她仰着脸,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勾人的意味:
“你说呢,少爷?”
凌寒眸色一暗,伸手关掉了炉火。
下一秒,他托着她,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上了旁边的料理台。
“啊!”丁浅轻呼一声。
随即,就被他紧密地拥入怀中,吻了下去。
“面……会坨的。”
她喘息着。
凌寒一边加深这个吻,一边含糊地回答,气息滚烫:
“那就再煮一碗。”
他话音未落,手指已经灵活地解开了她睡衣的第一颗纽扣,然后是第二颗……
许久之后。
新煮好的面条被端上餐桌。
凌寒替她拉开椅子,动作绅士,声音恢复了温和:
“吃吧,这次真的饿了。”
丁浅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就坐在那里,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她。
睡袍的衣襟微敞,领口处还残留着痕迹,几缕黑发慵懒地垂落在额前。
黑瞳深邃得像要把她整个吸进去。
丁浅放下筷子。
在凌寒微微讶然的目光中站起身,然后直接爬上了他的腿,面对面坐进了他怀里。
凌寒的手臂立刻牢牢环了上来,稳稳地将她圈进自己温暖坚实的怀抱。
对于她这种前所未有的粘人举动,凌寒没有像往常那样挑眉调侃。
心里涌起的,只有满满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疼惜。
他知道。
她的粘人不是撒娇,不是情趣。
是劫后余生的人,在惊涛骇浪过后,那种近乎本能的依赖。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在胸前,下颌抵着她的发顶。
然后,抬起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丁浅把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鼻尖盈满了他身上令人无比安心的气息,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才低低地说:
“面要凉了。”
“嗯。”
丁浅在他颈窝里闷闷地应了一声,手臂却收得更紧,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托着她,将她整个人稳稳地翻转过来,背对着自己坐在腿上。
脊背完全贴合在他温热的胸膛前,被他从身后全然环抱。
他的左手依旧环在她腰间,右手则执起筷子,从面前的汤面里,挑起一箸。
耐心地吹散热气,递到她唇边。
“来。”
丁浅张嘴吃下。
两人就这样,以一个全然依赖与被守护的姿势。
慢悠悠地、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完了两碗面。
吃完最后一口,凌寒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细致地替她擦拭掉嘴角。
擦净后,他没有收回手。
温热的手指托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然后,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