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强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直直照射在凌寒的眼皮上,他才极其艰难地从深沉的睡眠中缓缓苏醒。
前一天一夜的疯狂荒唐,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此刻只觉得浑身肌肉酸软,尤其是腰部传来清晰的酸痛感,提醒着他昨日的放纵。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去搂抱身边人。
然而,臂弯里空荡荡的,触手所及是一片冰冷的床单。
凌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仓皇地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
悬着的心,这才重重落回原地。
丁浅正侧着身靠在露台的栏杆上,风把她的发梢吹得轻轻晃。
身上只松松垮垮套着件他的黑色棉质 t 恤,宽大的下摆刚遮住腿根,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腿,在正午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领口歪着,肩颈处大片妖异绚烂的曼珠沙华纹身露出来,花瓣纹路在光里像要活过来,却又透着股冷意。
她一只手夹着烟,烟蒂上的火星明灭,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腕间那串深色佛珠滑了一半,垂在小臂上晃荡。
只看得清她指尖的烟烧得急促,烟灰簌簌往下掉 。
这一幕,像根针突然扎进凌寒心里。
和两年前那个早上,何其相似。
那天温宁找上门之前,她也是这样,疏离地站在客厅落地窗的光影交界处,指尖夹着烟,用一圈圈白雾把自己和周遭隔离开。
后来…… 后来她就走了。
凌寒坐在凌乱的大床上没动,被褥上还留着两人昨夜的温度,可他看着那个笼罩在光晕里的侧影,指尖却慢慢凉了。
目光锁着她,连眨眼都不敢太用力,怕一眨眼,她又会像当年那样,转身就消失。
她头微微垂着,偶尔 “嗯” 一声,听不清内容。
通话时间很长,烟抽完了一支,她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打火机的火苗亮了一下,映得她下颌线更冷。
她在和谁打电话?
是贺沉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她在谋划对策?
还是凌母那天的话没说完,有人又找她谈条件,让她权衡和凌家的关系?
亦或是…… 她在和谁商量,他们之间这段看似黏腻、实则还藏着无数裂痕的关系,该往哪走?
一个个念头冒出来,凌寒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昨夜的亲密无间还在指尖发烫,那种把她揉进骨血的满足感还没散,此刻却被一股更深的无力感攥住,连呼吸都觉得发紧。
他想走过去,想从背后抱住她,想问问电话那头是谁,想告诉她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 —— 可脚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
他得到了她的人,甚至拥有了她的回应。
可她灵魂深处那片荒芜而危险的领地,他是否真的能够踏入?
那片由痛苦、仇恨和不确定构筑起的冰原,又需要多少温暖,才能彻底消融?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背影刻进骨子里。
阳光很暖,他却感到了一丝寒意。
如今的凌氏集团如日中天,权势煊赫,早已非昔日可比。
再没有人敢因所谓的“门第之差”而在他面前多置一词。
那些曾暗地里讥讽她出身、嘲笑她攀附的嘴脸,如今只会堆满最谄媚的笑容,毕恭毕敬地道一声:
“恭喜凌总得偿所愿”。
就连父亲,也只能将不满咽下,再不敢提半句。
然而此刻,这一切世俗的衡量与纷扰都已不再重要。
他眼里的人儿,才是他最终想要牢牢攥住的、唯一的珍宝。
她掐断电话,低头拢火点烟时,视线无意间掠过室内,正对上凌寒坐在床沿凝视她的目光。
逆着光,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见她点烟的动作微微停滞,火苗最终还是燃了起来。
她倚着栏杆不紧不慢地抽完那支烟,将烟蒂仔细摁灭在琉璃烟灰缸里。
站在风里静默片刻,这才推开落地窗走进来。
走到床边,她单膝跪在床沿俯身靠近,t恤领口滑落肩头:
醒了?
昨天本就叫得有些哑了,经过一早上的烟熏火燎,此刻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别样的慵懒和性感。
凌寒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指腹在踝骨旁那道旧伤疤上轻轻摩挲:
“嗯。起很久了?
就一会儿。
她答得简短,目光落在他赤裸的上身,那些她留下的抓痕和伤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凌寒指尖仍流连在她脚踝的伤疤,低声问:
“饿了吗?”
“还行。”
她话音未落,就被揽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
浓烈烟草味扑面而来,凌寒偏过头轻咳两声。
丁浅下意识往后撤身子,却被他牢牢扣住腰肢:
“躲什么?”
“烟味太重了。”
“不嫌你。”
凌寒低头用鼻尖蹭她发烫的耳垂,“倒是某人,今天还没说爱我。”
“怎么这么黏人?”
“我不管,反正你每天都要说,别想赖。”
丁浅别开脸,被他温热的掌心轻轻转回来。
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她终于轻声开口:
“我爱你,凌寒。”
凌寒呼吸一滞,昨夜那些旖旎记忆突然在血管里复苏。
他沿着她脊线缓缓抚摩,黑色t恤下摆卷起褶皱:
“穿得真好看。”
“嗯哼——“她故意拉长尾音,指尖划过他喉结,“凌总的衣服很舒服。”
凌寒突然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
天旋地转间,他已将她压在身下。
那件黑色t恤被揉得卷到腰际,她修长的双腿悬在床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俯身凝视着她,指尖掠过她颈间的曼珠沙华:
再叫一声试试?嗯?
丁浅的手勾上他脖颈,另一只手沿着他脊线缓缓下滑,眼尾挑起妩媚的弧度:
凌总——
“看来还是没收拾够…..”
嘶......他话还没说完,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酸麻。
她指尖正精准按在昨夜纵情时拉伤的肌肉上。
趁他失神,她灵巧地从他身下溜走,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向浴室。
回头时眼波流转,嗓音里浸着蜜糖般的挑衅:
凌总,你不行啊~
凌寒揉着酸痛的腰肌仰倒在床上,望着浴室方向轻笑:
“待会儿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