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夜色下的高速公路上。
一辆挂着荷兰牌照的重型冷链货车,正以最高限速,在德国境内,向着西北方向的边境线,疾驰而去。
驾驶室里,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秦振华坐在副驾驶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的身后,那看似普通的冷链车厢里,躺着的,正是那个足以改变一个国家工业命运的“国之重器”——瑞士豪森Jig-7坐标磨床!
“秦先生,不要紧张。”开车的,是汉斯·穆勒派来的,最得力的心腹,一个看起来像个普通货车司机,但眼神却异常沉稳的德国大汉,“老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需要,在天亮前,赶到荷兰边境的‘芬洛’口岸就行。”
然而,就在车队距离边境线,只剩下不到五十公里的时候,前方,突然亮起了一片刺眼的红蓝色警灯!
一个临时设立的检查站,如同拦路猛虎,死死地,卡住了他们的去路。几名荷枪实弹的德国边境警察,正挥舞着指挥棒,示意所有车辆,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Schei?e!(该死!)”司机低声咒骂了一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是联邦警察!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设卡?”
秦振华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德国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怎么办?”秦振华压低声音,问道。
司机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车,缓缓地,停入了待检车道,然后,不动声色地,从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个加密的卫星电话,快速地拨了出去。
很快,两名表情冷峻的德国警察,走到了车窗前。
“晚上好,先生。例行检查,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和货物清单。”
司机降下车窗,陪着笑脸,递上了一叠文件。
“警官,我们是运输医疗设备的,这是去鹿特丹港,出口到南非的核磁共振仪。”
一名警察打着手电,仔细地核对着文件,另一名,则绕到了车厢后面,示意司机,打开车厢门。
秦振华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就在车厢门即将被打开的那千钧一发之际。
那名正在核对文件的警察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叫声。
警察拿起对讲机,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就是一变!
他对着对讲机,恭敬地说了几句“Ja, mein herr!(是的,长官!)”,然后,立刻转身,对着他那正准备开箱的同事,大吼了一声!
“住手!不许开!”
他快步跑到车厢旁,对着一脸错愕的司机和秦振华,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将所有文件,都递了回来。
“抱歉,先生们。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你们的货物,属于‘欧盟战略医疗物资’,享有最高通行豁免权。你们可以走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说完,他竟然亲自上前,为他们清开了前方的路障。
卡车,缓缓启动。
当车辆,有惊无险地,驶过那片闪烁的警灯,重新汇入漆黑的高速公路时,秦振华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那个,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德国司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一场看不见的,高层力量的博弈,已经结束。
那个汉斯·穆勒,他背后的能量,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
三天后。
荷兰,鹿特丹港。
当那台被重新打包,伪装成普通精密机床的Jig-7磨床,被巨大的龙门吊,稳稳地,吊装上一艘早已等候在此的,悬挂着鲜艳五星红旗的远洋货轮时。
秦振华站在码头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看着那艘缓缓驶离港口,驶向广阔公海的巨轮,心中,百感交集。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面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的国旗,如释重负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江州红星厂。
一场特殊的“毕业典礼”,正在大礼堂里,隆重举行。
十五名刚刚结束了一个月车间实习的新人,穿着还带着一丝油污,但却洗得干干净净的工装,笔直地,站在了主席台上。
他们的脸上,褪去了初来乍到时的青涩与傲气,多了一份,被烈火淬炼过的,坚毅与沉稳。
典礼上,刘福贵、王师傅……这些在一个月前,还对他们不屑一顾的老师傅们,亲自走上台,将一张张印着“优秀实习生”的,烫金的奖状,郑重地,颁发给了他们这些,“博士徒弟”。
当刘福-贵将奖状,递给林涛时,这个不善言辞的老主任,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句:“好小子,以后,车间里的技术难题,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林涛接过奖状,对着这位,教会了他什么是“实践”的师傅,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雷动。
新旧两代中国工业人的传承与融合,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典礼的最后,李晓宇走上了讲台。
他没有说任何客套话,而是直接,宣布了本次典礼的,最高潮——
“正式点将!”
“林涛!”
“到!”林涛一个激灵,向前迈出一步。
“我命令,你即刻走马上任,担任‘运动控制与算法研究室’主任!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三个月内,拿出‘盘龙一号’的正式版,在线误差补偿软件!”
“是!”
“张远!”
“到!”那位来自北航的傲气博士,高声应道。
“我命令,你即-刻成立‘结构可靠性与疲劳寿命实验室’!你的任务,就是把我们所有产品的理论寿命,都给我提升一倍!”
“是!”
“王倩!”
“到!”
“……”
李晓宇一连念出了十五个名字,为每一个人,都量身定做了,最具有挑战性,也最能发挥他们才华的岗位和任务!
一支年轻,专业,充满了无尽战斗力的,“双龙近卫军”,在这一刻,正式成型!
点将结束,李晓宇看着台下那十五张充满了渴望与斗志的年轻脸庞,没有发表任何长篇大论的演讲。
他只是从助手手中,接过一叠崭新的,印着“研发中心-特级禁区”字样和每个人名字的电子门禁卡,亲自走下台,一张一张地,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当他将最后一张卡,交到林涛手上时,他抬起头,环视着所有新人,平静地说道:
“你们的办公室和实验室,钥匙,就在这张卡里。”
“明天早上八点,我希望看到你们所有人,准时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上。”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