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光如流萤过隙，蝴蝶忍以一身轻盈且致命的紫藤花之毒，稳稳接过了虫柱的名号。
而顾染则是为了防止自己成柱，故意卡在49只鬼的位置。
他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失误”，最终由其他队员补刀完成斩杀。
当然，鬼杀队的队员又不是笨蛋，自然是明白顾染是故意的。
但他们可不想让这么一位天赋极高的剑士一直停留在『甲』级，完全是浪费人才。
所以有好几次队员告到主公那，让他一个人执行任务。
而这次，面对斩杀下弦之肆的任务，耀哉只能按照大部分队员的想法只派顾染一位队员了。
“瞧一瞧看一看嘞！自家种的绿色蔬菜，好吃又健康嘞！”
“全场八折，全场八折！清仓大甩卖！”
“糖葫芦，甜甜的糖葫芦！”
集市上，到处充满了商贩的吆喝声，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唯有顾染显得格格不入。
“对面就算只是下弦之肆，但好歹也是十二鬼月吧……万一我一个不小心不敌呢……”
此刻的顾染跟被吸走了魂似的。
因为不管怎样，收到了任务就得完成，但自己不想这么快就成为柱啊。
“萱，咋办？”
顾染看了一眼在自己肩膀上歇息的宽小萱，无奈的问道。
“顾染大人，您就成为柱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宽小萱吐槽道。
顾染刚想解释，目光却突然被一家定制饰品店吸引了注意。
盯了好一会，顾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逐渐害羞。
随后他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他又出来了，喃喃道：
“小忍肯定会很喜欢这个礼物。”
顾染攥着口袋里那枚银制的怀表，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怀表的表面刻着一副蝴蝶图案。
脸上的羞怯还没褪去，肩头的宽小萱已经忍不住嘀咕：
“哟哟哟~这么想蝴蝶忍大人啊~”
顾染轻弹了一下它的翅膀，没反驳，目光扫过集市上嬉笑打闹的孩童、相携而行的夫妇，喉结微微滚动。
就在这时，顾染突然身旁听到一阵稚嫩的吆喝：
“求姻缘，算生死，知未来。”
循声望去，巷口老槐树下摆着个小小的卦摊。
摊主是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不过七八岁模样，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面前铺着块破旧的布幡，倒有几分故作老成的模样。
顾染本没心思理会这些江湖把戏，可脚步却不由自主顿住。
“顾染大人，你不会真要算吧？”
宽小萱歪着脑袋，翅膀拍得飞快，“这小丫头看着就不靠谱！”
顾染没应声，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小姑娘见有人来，似乎并没有多意外，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仰着小脸问道：
“先生要算什么？姻缘最准哦！”
这话正戳中顾染心事，他脸颊微热，干咳一声掩去窘迫：
“不算姻缘，算……未来。”
“未来啊。”
小姑娘皱着小眉头，伸出胖乎乎的手在布幡下摸了摸，摸出三枚铜钱。
“先生摇三下，丢在这上面就好。”
顾染依言接过铜钱，指尖微微发紧，闭眼默念着“别成柱”，轻轻摇了摇，松手丢在布上。
铜钱转了几圈，稳稳停下，是两正一反。
小姑娘凑过去看了看，小眉头皱得更紧：
“哎呀呀，先生您过不了多久似乎会迎来一场大劫呢……”
顾染心头一震，不明白这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他问道。
小姑娘抬头着他，眼神不像是一位孩童该有的感觉：
“您在不久后将会和自己所以爱的人分别一阵子，并忘记所有，除了对她的爱。”
闻言，顾染脑海里瞬间闪过蝴蝶忍的身影，她穿着蝶翼队服站在阳光下，眉眼带着暖意。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指尖的怀表硌得掌心生疼，那冰凉的银质触感却抵不过心底瞬间涌上来的寒意。
“分别……忘记所有？”
他声音发颤，下意识追问，“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忘记？她会有事吗？”
小姑娘只是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悲悯：
“劫数自有定数，强求不得。但先生放心，您对她的爱会像种子埋在心底，就算忘了所有，再见到她时，还是会忍不住靠近的。”
“胡说八道！”
宽小萱忍不住跳起来，“顾染大人怎么会忘记蝴蝶忍大人！你这小丫头片子，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顾染却僵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小姑娘的话，蝴蝶忍的笑容、她温柔的叮嘱、甚至她蹙眉担忧的模样，一一闪过，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他猛地攥紧怀表，蝴蝶纹路深深嵌进掌心，像是要刻进骨血里——他怎么能忘？怎么能和她分别？
“能不能破？”他抓住小姑娘的手腕，语气急切得近乎失态，“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能付，只要能避免这件事！”
小姑娘被他抓得微微蹙眉，轻轻挣开：
“先生，线在您手里，却也不在您手里。您那点执念又能留得住什么呢？”
顾染低着头不愿意接受，再抬头时，却巷口的卦摊早已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掌心的怀表依旧冰凉，小姑娘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让他浑身发冷。
这时，刚刚那小姑娘的声音再次在耳边传来：
“你的失忆，是『命运』的安排，你与她的分开同样如此，你我有缘，就不必付钱了，记得替我向『继国空尘』那孩子问好。”
而顾染此刻愣在了原地。
继国空尘？那不是他已死去的师父的名字吗？为什么那个小女孩会知道？为什么又叫空尘“那孩子”？
老头子连名字都没人知晓。
可这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不仅叫出了他的名字，还轻描淡写地称他为“那孩子”——这怎么可能？
“老头子……她怎么会知道老头子的名字？”
顾染喃喃自语，心底的寒意比刚才更甚。
小姑娘的话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谶语，师父的名字像一把钥匙，撬开了更深的谜团，让他不得不信那所谓的“命运安排”。
宽小萱也懵了，翅膀停在半空：
“继国空尘？顾染大人，那是谁啊？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顾染没有回答。
小姑娘那句“分别、失忆”的预言，以及师父名字背后藏着的未知——这一切，到底和师父的死有没有关系？
“顾染大人，我们先解决下弦之肆吧！”宽小萱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不管那小丫头说的是真是假，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再慢慢查啊！”
顾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攥紧怀表塞进衣领，让冰凉的金属紧贴心口，仿佛这样就能守住最后一丝安稳。
他抬手抽出日轮刀，刀身映着他眼底翻涌的决绝：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