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的寝室里，窗帘拉得半暗。
顾屿换上干净的棉质t恤，感冒带来的疲惫裹着眩晕感涌上来，他靠在裴川的床头，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裴川坐在床边，帮他掖好被子，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却没敢叫醒他，只在旁边放了杯温好的蜂蜜水，等着他睡醒。
下午的大三体育课，顾屿准时出现在操场。
他站在队伍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只是偶尔的鼻音和眼底的苍白，还是藏不住感冒的痕迹。
学生们没多想，只当老师是普通着凉，直到课程后半程，顾屿讲解跳远动作时，声音突然开始发颤。
胃里的疼痛像突然出鞘的刀，狠狠扎进腹腔，又顺着神经蔓延开来。
顾屿握着哨子的手悄悄收紧，指节泛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浸湿了衣领。
他想停下休息，可看着学生们期待的眼神，还是咬着牙，把动作示范完，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扯着胃里的伤口。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下课。”
下课铃响时，顾屿靠在栏杆上，勉强挤出个微笑，对着学生们挥手。
等最后一个学生跑远，他再也撑不住，背过身，沿着栏杆慢慢滑下去，蜷缩在塑胶跑道边，双手死死按着肚子，疼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裴川的电话。
顾屿深吸一口气，想装作没事，可刚开口，声音就抖得不成样子：
“裴川…我…在操场…胃…很…很…很痛…”
“等我！马上到！”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急促的慌意，没等顾屿再说，就挂了。
裴川几乎是从教学楼狂奔到操场，远远就看到那个蜷缩在跑道边的身影——顾屿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背影在空旷的操场上显得格外孤单。
他冲过去，蹲下身，声音里满是心疼：
“老师！我来了！”
顾屿慢慢抬起头，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额头上的汗把头发都粘在了皮肤上：
“疼……动不了……”
裴川想背他，刚伸手将人扶起，顾屿就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
他赶紧停下，改为半扛着顾屿，一只手托着他的腰，一只手护着他的胃，慢慢往路边挪。
就在这时，教务处王主任的车路过，看到两人的样子，赶紧停车：
“小顾怎么了？快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到医院时，顾屿的体温已经飙到39度。
医生检查后，立刻安排了解痉针，看着药液慢慢滴进顾屿的血管，裴川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跑到医院便利店，买了个热水袋，灌好水后反复用手背试温，直到确认水温刚好40度，才小心翼翼敷在顾屿的胃上：
“这样能放松肌肉，疼会轻一点。”
顾屿靠在病床上，意识昏沉，却能清晰感受到裴川掌心的温度。
裴川坐在床边，双手交叠，顺时针轻轻按揉他的胃部，力度刚好能缓解疼痛，又不会加重不适。
按到胃部痉挛的位置时，他特意放轻力道，一点点揉开僵硬的肌肉，嘴里还轻声哄着：
“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揉完胃，裴川又找到顾屿手腕上的内关穴，用拇指轻轻按压——这是之前查胃病护理时记的，能缓解恶心和胃痛。
他一边按，一边观察顾屿的表情，看到对方眉头渐渐舒展，才又换到膝盖外侧的足三里，同样用适中的力度按压，促进肠胃蠕动。
“还疼吗？”
裴川停下动作，伸手摸了摸顾屿的额头，温度比刚才降了些。
顾屿轻轻摇头，声音沙哑：
“好多了……谢谢你。”
裴川笑了笑，帮他盖好被子：
“傻瓜！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粥，等会儿针打完了就能吃点东西。”
他看着顾屿闭上眼睛，在额头轻轻落下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