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晁最后让向薇一起去了顶楼。
江苡关于半月集团的身份没有对外透露，向薇这时专门去找江苡有点可疑。
江苡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看陈千儿手忙脚乱地找桌子上的文件，她桌子上的文件总是拿回来就随手放着，也不收拾。
江苡站起身是顺手点了点其中一份文件，“在这里。”
陈千儿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拿起文件来看了一眼。
果然是她正在找的那份，她抬头想跟江苡道谢，江苡却已经走远。
江苡上到顶楼的时候姜晁正在给向薇倒茶，向薇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一本正经的坐着。
不苟言笑的样子确实有点总裁的威严了。
姜晁见江苡进来，转身朝她打招呼，“江小姐。”
“向总说要来找您，我想有事在这里商量会方便些。”姜晁跟江苡解释道。
说着他偏头看向薇，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的向薇一秒切换的表情。
向薇面上的正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可怜巴巴的神情。
向薇眨巴着眼睛，委委屈屈地叫道：“老板。”
姜晁：“？”
他飞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最近跟向薇的接触，没有得罪她也没有说什么坏话。
想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苡的脚步一顿，随后走到向薇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面上的表情温和，“怎么了？”
倒也没批评向薇在外人面前没有个总裁样，向薇察觉到这一点更加放肆。
她拉着江苡的衣角哭诉：“到底还是我不够努力，现在外面的人都看不起半月呜呜呜呜……”
江苡还没有说话，姜晁的面色却已经一片复杂。
以半月集团这两年的发展速度，现在Z国最知名的设计公司就是半月集团。
怎么可能会有人看不起半月集团？
姜晁有些不可置信。
江苡蹙了蹙眉，弯起的双眼慢慢变平，“谁？”
向薇看向姜晁，酝酿着如何开口。
江苡跟着她的视线移向姜晁。
姜晁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江小姐，我可没有看不起半月集团啊……”
江苡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薇。
向薇眨了眨眼，随后说出事情的经过。
姜晁当时把向薇介绍给合作公司的人就转身离开了，他还要去宴云钦那边忙活。
这次招标会最终选择的是董氏，董氏旗下的房地产行业发展得不错，因此才获得了这次与燕临合作的机会。
跟向薇谈合作的是一个女人，她不认识对方，只知道一旁的助理叫她小副总。
向薇之前也是从副总做上来的，便也以为对方还在学习之中。
两人打了招呼后坐下，向薇主动交谈合作的事宜，说话时比较谦让对方。
对方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只偶尔敷衍地应两句。
向薇看出对方态度不好，便也没有一直热脸贴冷屁股，渐渐地双方便沉默了下来。
只是这一沉默下来，对面的人却不乐意了。
那人微微挑眉，颐指气使地看着向薇，“怎么不说了？”
向薇这时也不开心了，自从她成为副总后还没有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人。
“我认为专业的事情还是跟专业的人说比较好。”向薇抿了一口茶，不冷不淡地说道。
两人聊得并不多，向薇却已经看出对方懂得没有自己多。
原以为董氏这么大一个集团，能当上副总的会比她厉害不少，结果却只有这。
向薇略微失望，她宁愿顶着压力跟宴总聊。
只是这一句话却引起了对方的怒火，“你在嘲讽我？”
对方生气的一拍桌子，桌面发出一声巨响。
向薇懵了一瞬，看着对方的手，拍桌子的不是她，但她看着就感到痛。
随后反应过来，她不知为何惹怒了这位董氏集团的副总。
她只是实话实说，她觉得这位副总大概不能拿主意。
向薇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对方见向薇不说话，忽地一笑，而后慢悠悠地往后靠着椅背：“小公司的就是小公司，一点规矩都不懂。”
向薇瞬间抬起头，谁说半月集团是小公司？
半月集团刚开始只是一个设计公司，后来越做越大，开创了分公司，也逐渐在Z国出名。
她以往代表半月集团出去谈合作以来，从来没有听谁说过半月集团是小公司。
向薇面上的神情冷了下来，对方却毫不在意。
“你们这种小公司就应该珍惜跟我们合作的机会，小心我一句话你们的合作就丢了。”
丢合作？
半月集团跟燕临可是正正规规地谈了合作的事宜，为此，宴云钦都亲自到场了两次。
这谈好的合作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除非燕临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取消合作……
向薇冷冷抬眸，“那你可以试试。”
如果说她刚开始还顾忌着给董氏面子，但对方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怕得罪人。
天塌下来还有江总顶着。
“不信？”对面的人挑眉，“董氏跟宴氏也是扎根在京城百年的世家，你们一个刚冒头的小公司能得到跟燕临合作的机会就已经……”
后面的话向薇没有听进去，她烦躁地皱起眉。
等宴云钦带着姜晁从会议室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董氏的现任掌权人讨好地笑着，“宴总，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说着朝宴云钦伸出一只手。
宴云钦面色冷漠，公事公办地：“合作愉快。”
这时，一旁另一间会议室的门被拉开。
董元霜带着助理走了出来，唇角勾起，眼底闪着笑意。
她笑着叫人，“哥，宴总。”
她的视线停留在宴云钦身上，身上的职业装显得整个人十分干练。
宴云钦冷漠地点了点头，没有分视线给她。
倒是站在宴云钦身后的姜晁朝女人身后望了望，奇怪道：“董小姐，向总还在里面吗？”
按道理说董元霜都出来了，向薇不可能还待在里面不动。
说到这个，董元霜的神色闪过一瞬间的不悦。
她微微低头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那位向总刚刚提前走了，大概是跟我聊不来吧。”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轻微的失落。
姜晁没多想，只以为向薇有事先走了。
他出声替向薇解释了一句，“向总大概有急事吧。”
董元霜笑了笑，没有说话。
收回思绪，姜晁看着向薇。
难道是向总跟董小姐谈合作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姜晁的视线停顿在向薇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向薇没有怎么犹豫，直接说了出来，“是董氏那位小副总。”
她姐姐跟她说过，要是受了什么委屈直接跟江总说就是，江总会替她做主的。
江苡的眼睛眯了眯，“董氏的小副总？”
“是董元霜小姐。”姜晁解释。
董元霜还没毕业就去了董氏工作，听说也是从底层一点点往上爬的。
但合作上姜晁没有跟董元霜打过交道，这也是第一次在生意场上跟董元霜打交道。
他不懂向总是否跟董元霜发生了冲突，两人在这之前是互相不认识的。
“是她吗？”江苡问向薇。
向薇有些犹豫，“是她吧。”
向薇不知道董氏小副总的身份，她之前忙着工作，也没有时间关注董氏的一个小副总。
“老板，她看不起我们家半月集团。”向薇瘪了瘪嘴，一比一复复刻董元霜的话，“她说我们小公司就是小公司，一点都不懂规矩。”
江苡听见这话，面色也冷了下来，她看向姜晁：“你们京城有什么规矩？”
姜晁抹了抹汗，没想到董元霜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董元霜在京城中名声一直都是名媛之首，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还没毕业就进入了董氏学习。
姜晁以前一直认为董元霜跟那些每天吃喝玩乐的名媛是不同的，她进入了董氏，能当上副总便是能在董氏说得上话。
董元霜便是这样在京城一众名媛里脱颖而出的，其次就是董家在京城的地位不差。
姜晁不敢答，京城哪有什么规矩？
宴总跟人合作也没讲究过什么规矩啊……
姜晁的反应还算快，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大概是董元霜没把向薇当回事，京城中的大家族轻视刚冒头的小家族很正常。
董元霜大概是把半月当燕临随便合作的一个小集团了。
半月集团在京城的名声不低，但到底还是近两年才冒头的新集团。
京城内的老牌家族多多少少会看不起新冒头的集团，董元霜大概也是如此。
“下次我也一起去。”江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姜晁抬头想应声，却发现江苡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会客室门口的方向。
他顺着视线往门口看去，只见宴云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好。”宴云钦的嗓音低沉，眼眸幽深地看着江苡。
姜晁心下一惊，忙低下头。
江小姐要出手了吗？
向薇听见江苡要出面，先是心下一惊。
老板创建半月集团这么久，除了开会，还从来没有亲自出面过什么场合。
这次为了她要出面了吗？
向薇有些激动，她也是有后台的人！
“呜呜呜呜，老板你真好~”向薇往前一扑，抱着江苡撒娇。
姜晁看向向薇的眼神奇怪。
这位向总在外端着总裁架子，公事公办的模样，怎么一见到江小姐就变了一副模样？
直到江苡离开，姜晁还狐疑地看着向薇。
他委婉地问道：“向总，您是有两个人格吗？”
他的语气真诚，像是发自内心地提问一般。
向薇的表情木了木，她起身：“跟你们这些直脑筋的人说不通。”
姜晁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他跟在宴总身边这么久，外人都说他是最会揣度宴总心思的人，怎么就直脑筋了？
……
总裁办公室内。
宴云钦低头静静看着江苡拉住他的手，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江苡走到办公桌前才停下，她转身往后倚着办公桌，蹙眉看着宴云钦。
宴云钦微微低下头与她对视，看着她眉心拧起的一团，莫名有种想要抚平的冲动。
他微微错开了视线，“怎么了？”
江苡抬了抬头，“宴家跟董家关系很好？”
“没有。”宴云钦转回视线，想了想又解释道：“母亲挺欣赏她，但也只是欣赏。”
董元霜在京城名声一直很好，年纪轻轻能力强，正是宴夫人欣赏的一类人。
因此面对董元霜偶尔的讨好，宴夫人挺给面子地收下了。
但两家的关系也仅此于宴夫人欣赏董元霜的聪明才能。
江苡若有所思，“听说她一直喜欢你？”
宴云钦面上的神情冷了冷，眉峰蹙起：“我没见过她几次。”
所以对那位董小姐也没什么印象。
在宴云钦的印象中，他确实很少见董元霜，跟董家接触最多的就是董家的大公子。
江苡摸着下巴，想再次开口提问，这次宴云钦却先开了口。
“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做，不用顾忌宴家。”
江苡闻言，再次抬眸盯着宴云钦。
他的眼眸幽深，说出的话挺认真的。
两人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离得近了，江苡还能闻见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跟上次闻见的一样。
江苡往前走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离得更近了。
宴云钦的呼吸一顿，垂眸看着江苡的头顶。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江苡忽然抬头。
抬头的一瞬间，鼻尖差点擦过宴云钦的下巴。
江苡似乎才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了，她眨了眨眼，站在原地没有动。
宴云钦的呼吸屏住，垂在身侧的指尖摩挲了两下，开口：“熏香。”
宴夫人喜欢在房间中放置熏香，晚上放薰衣草、雪松等香气助眠，白天在书房中放薄荷的味道提神。
陈管家跟着宴云钦从老宅搬出来后，继续延续了这个习惯。
江苡来的时候，陈管家不确定江苡能不能习惯这些味道，所以没有给她的房间中安排这些。
“嗯？”江苡微微挑了挑眉。
“雪松和薄荷。”宴云钦解释。
他只习惯这两种味道，卧室是雪松，书房是薄荷。
江苡回忆了一下，确实像是这两种味道的结合。
她弯了弯眼，笑意盈盈地，“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