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九幽率领的主队分别后,姜璃和洛尘,带着两名精于速度和隐匿的护卫——一位是身形飘忽如烟的影族刺客“幽”,另一位是能短距离空间闪烁的虚空精灵“闪”,一行四人,朝着与“生长之痕”指引的东北方向截然相反的区域进发。
根据璇玑破碎前的最后提示,以及洛尘对环境能量那近乎恐怖的吸收与转化源头的分析,他们推断天道化身的控制中枢,应该位于这片区域能量流动最为集中、规则秩序最为森严的核心地带。
前行不久,周围的景象便开始迥异于之前经历的种种混乱与扭曲。空间变得异常“干净”和“稳定”,色彩单调,只有深浅不一的灰色。规则的运行在这里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绝对的秩序感,仿佛一切都被设定好了程序,不容丝毫偏离。这种秩序,带着一种排斥一切“异质”的绝对性。
很快,他们抵达了一条奇异的通道入口。那并非实体的大门,而是一片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界限分明的空间薄膜。薄膜之后,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与寂静,甚至连空间本身的概念都似乎变得稀薄。
“静默通道。” 洛尘的扫描仪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示,“检测到极端规则排斥场。排斥范围:一切有形物质,一切常规能量波动,一切有序信息流。闯入将引发未知强度规则抹杀。”
两名护卫“幽”和“闪”尝试靠近,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拒绝他们的存在,他们的隐匿技巧和空间能力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
“看来,只有我能进去了。” 姜璃的能量体在通道入口前微微波动。她的虚无形态,以及体内蕴含的那一丝混沌特性,使得她成为了唯一可能不被这条通道排斥的存在。
洛尘沉默地开始操作。他的机械身躯显然也无法进入,但他迅速地将自身一部分核心计算单元与传感器分离,组装成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光的金属圆球——“星火”。
“带上‘星火’。” 洛尘将圆球递给姜璃,“它可以进行局部环境扫描、数据记录,并在必要时,接收我的远程指令,执行特定操作。我会留在通道外,尝试建立弱连接,进行有限支援。”
姜璃接过“星火”,将其融入自己的能量体中。一股冰冷的、但充满秩序感的数据流与她自身的意识建立了微弱的连接。
“你们守在外面,警戒。” 洛尘对两名护卫下令。
“是!” 幽和闪躬身领命,迅速隐匿在通道入口周围的灰色空间褶皱中。
姜璃深吸一口气(模拟行为),将自身的能量波动收敛到极致,形态变得更加虚幻,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入背景之中。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水面般,将“手”伸向了那片静默通道的薄膜。
没有阻力,也没有吸力。她的能量手臂如同穿过了一层凉水,轻易地融入了进去。
她不再犹豫,整个能量体向前一倾,彻底没入了那片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进入通道的瞬间,姜璃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甚至连时间流逝的感觉都变得模糊。她的能量感知被压缩到了极限,只能勉强感应到自身周围不足十米的范围。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包裹了她。
她尝试移动,却发现如同在粘稠至极的胶水中前行,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力。她必须时刻维持着自身的虚无特性,一旦有丝毫的能量外泄或形态不稳,立刻就会感受到来自整个通道空间的、冰冷无情的排斥与挤压,那感觉如同被整个宇宙孤立和敌视。
“能量消耗速率,预计超出正常值百分之四百。” “星火”冰冷的数据反馈在她意识中响起,“建议维持最低活动状态,直线前行。”
姜璃依言而行,不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凭借着洛尘最初设定的方向,以及通道内那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流向,如同暗夜中的盲人,一点点地向前摸索。
洛尘留在通道外,眼中的蓝光稳定地闪烁着,全力维持着与“星火”那微弱得随时可能中断的连接,并处理着“星火”传回的零星数据。他庞大的机械身躯在这片秩序森严的区域,同样感到巨大的压制,但他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所有的计算力都集中在了对通道内情况的监控和分析上。
这是一段极致孤独与紧张的潜行。姜璃是唯一的行者,在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中,对抗着无处不在的规则排斥,向着那未知的、必然是龙潭虎穴的控制中枢,艰难而坚定地靠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