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么大的雪,您怎么还出来了?”
龚大嫂身体不太好,尤其怕冷,冬天很少出门。
龚大嫂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笑着回答:“天天在家待着,骨头都快散了,今天看见下雪,觉得外面空气新鲜,就出来溜达溜达,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看来我来对了,这儿还挺热闹。”
她也看到了从屋里出来的傅大嫂。
两人本来就熟,坐在一起,话题就更多了。
从织毛衣聊到做衣服,再到日常的一些琐事,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龚大嫂正准备告辞,屋外却传来了魏兵的声音。
龚大嫂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今天下班倒挺早,要是让他看见我出来,又该唠叨个没完了。”
“魏兵也是关心您的身体。”江雪解释道,傅大嫂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啊,魏兵多孝顺、多体贴啊,你看我家那个,净惹麻烦,把我气个半死,要是我家孩子有魏兵一半好,我做梦都能笑醒。”
龚大嫂嘴上虽然抱怨着,但心里清楚儿子是好意。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跟江雪和傅大嫂道别后,便顺着儿子那略带不满的声音,朝门口走去。
走远了,还能听到远处魏兵略带嗔怪的念叨,以及龚大嫂温柔的回应。
“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就算有些老毛病,也不能总闷在屋里,不然憋都憋出新毛病了。”
“我不是不让你出门,你得挑个好天气啊,你看这雪下得越来越大,天又这么冷,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谁还不感冒啊?多大点事儿,我前几天不也感冒了吗?”
“别人感冒是小事,你感冒也是小事吗?每年冬天你一感冒,都跟扒层皮似的,你忘了?”
龚大嫂母子走后,傅大嫂对江雪说:“龚大嫂这身体是真不好,你在这儿住的时间短,不知道前些年,她就因为冬天一场小感冒,差点没挺过来。”
“要说魏部长对龚大嫂,那真是没话说,那阵子他连工作都顾不上,天天守在病床前。”
“唉,这人啊,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龚大嫂人好心善,这家属院没人说她不好,跟魏部长的日子也过得和和美美,可就是身体不争气,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说,她恐怕难长寿,都替她可惜。”
“那她没去医院好好看看吗?”江雪不清楚龚大嫂具体得的什么病,只知道她身体似乎一直很虚弱。
上次龚大嫂在家晕倒,还是陈颈生帮忙送的医院,可最后好像也没查出什么确切的结果。
“怎么没去看啊?就我知道的,这些年魏部长带她去了不少大医院,听说连京城的医院都去了,可最后医生也只说是底子弱,得慢慢养。”
傅大嫂和江雪又简单聊了几句,眼看快到饭点,便赶紧回家做饭了。
江雪正琢磨着午饭吃什么,陈颈生就从外面回来了。
他没提吃饭的事,反倒先问起了早上发生的事。
陈颈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也没隐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尽管江雪早有预感,但听到对方父亲姓何、母亲姓于时,还是微微一怔。
于问兰,不就是她前世救下的那个孩子的母亲吗?那个曾帮过她大忙的恩人。
“后来呢?” 江雪又追问。
“对方想把这事好好宣传一下,大概是觉得报道出去对我有好处,不过我拒绝了。”
“魏部长也尊重我的决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其实无所谓,只要知道那孩子现在健健康康的,就够了。”
江雪看着他,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敬佩与欣赏。
她的男人就是这样,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从不是为了从中获取什么好处或利益。
她甚至又一次怀疑,前世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会不会就是陈颈生?
虽然没法验证,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陈颈生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
“就是觉得我老公特别厉害,特别好,陈颈生,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陈颈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不算什么厉害的,就是举手之劳,午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我不知道想吃什么,嘴里没味儿,想吃点有滋味儿但又不油腻的。”
这个要求可把陈颈生难住了。
要是她明确说想吃什么,不管是什么,他都能想办法满足。
可这种模糊的需求,让他完全没了头绪。
“那喝鱼汤怎么样?现在去菜市场还能买到新鲜的鱼。”他提议道。
江雪摇了摇头:“不想喝,太腥了。”
“那鸡汤呢?”江雪又摇了摇头:“也不想喝,要不咱们吃清汤火锅吧?不吃肉,就涮点蔬菜,蘸芝麻酱,再加点炸辣椒,就这么定了,陈颈生,快点,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菜,你调芝麻酱。”
她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炸辣椒得你弄。”
陈颈生炸的辣椒又香又辣,配蘸料正好。
陈颈生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怀孕后,她想吃什么就必须马上吃到,要是现在说不行,她说不定当场就委屈得哭了。
可陈颈生根本舍不得拒绝妻子的要求。
他拿着芝麻酱,按照妻子的口味开始调蘸料。
江雪则已经找出了好几样适合涮火锅的蔬菜,大多是陈家村大棚里种的。
天冷了,这些菜不用放冰箱也能保鲜,每次村里送菜都会多给他们留一些,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
没一会儿,蘸料就调好了。
江雪等不及菜下锅,先用筷子蘸了一点尝尝。
陈颈生觉得好笑:“再等等,菜马上就能涮了。”
为了不让她在菜熟之前把蘸料吃完,陈颈生赶紧转移话题,问她早上都做了什么,江凛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话题一换,江雪果然忘了蘸料的事。
等热腾腾的火锅终于烧开,江雪总算能如愿以偿地涮蔬菜吃了。
屋外飘着小雪花,屋里吃着火锅,格外惬意。
陈颈生不急着吃,一心帮她涮菜。
江雪则美滋滋地享受着他的照顾。
吃到差不多饱的时候,她突然问:“光吃这些,你能吃饱吗?”
陈颈生笑着看了她一眼:“夫人现在才想起这事儿,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过他没给她愧疚的机会,接着说:“没事,等会儿我煮点面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