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夫妻俩没停步,陈文咬咬牙,又转向江雪:“嫂子,我真不是故意的,也是被那些谣言骗了,这次就原谅我吧,我真知道错了。”
江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陈文,你不是知错了,你只知道我报警了,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你一点都不糊涂,谁也骗不了你。”
“你清楚这些谣言会给我带来多大麻烦,你就是冲着这些麻烦来的,只是你没料到,陈家村的乡亲们比你想的善良,不会成为你手里的刀。”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现在是你该承担后果的时候了,我同意陈颈生的话,血缘上或许是兄弟,但感情上,我们不认一个总想着算计我们的兄弟,你难道就想要一个总打压你的兄弟吗?好好反省吧。”
陈大伯和陈梁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却被江雪的话堵得没了余地,脸上甚至为陈文泛起一阵热辣的尴尬。
陈萧拍了拍陈梁的肩膀:“大哥,我也该回去了。”
陈梁点点头,终究啥也没说。
说啥呢?他和陈文是一妈同胞,弟弟不过是被家里惯坏了。
剩下的事,江雪交给了公安处理。
中秋将至,这是西洋成立以来第一个正经的假期。
江雪给所有员工都安排了节日福利,算是她在这儿办的最后一件事。
福利是自家西洋的特色预制肉和牛肉酱,外加毛巾、洗衣粉、肥皂,最后还有十块钱的过节费。
中秋前一天,领到福利的员工们个个喜气洋洋。
还听说,比起不少老厂子,西洋的福利要好上太多。
“尤其是老食品厂,听说他们厂长都被抓了,这过节别说福利了,连一分钱额外的都没给。”
“啥节日福利,我听说上个月的工资都还没发呢。”
“活该,谁让他们不好好干活,还来咱们厂捣乱。”
江雪感受着厂里欢快的气氛,跟苏文松商量:“今天早点下班吧,明天放假一天,回家过节。”
恢复生产后,工人们像是憋着一股劲。
这几天主动加班,把大半个月的生产任务都快完成了。
“行。”
苏文松乐呵呵地应着,又问她:“啥时候去市里?”
“陈颈生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他报到都晚了,跟他一起去的同事都已经到岗了,单位给他分了家属院,我打算过完节收拾收拾就搬过去。”
说收拾,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带,只是老食品厂的事还没放下,必须等个结果。
提到家属院,苏文松倒有个消息要跟江雪说。
之前江雪让他留意安城县的房子,说想买个小院。
眼下房产交易不像后世那么频繁,不到万不得已,几乎没人会想着卖房。
而且这些家属院大多产权还在公家手里,想弄一套并不容易。
“那院子位置不太好,有点偏,但价格便宜。”
他原本打算在城里再找找,之后跟江雪商量,毕竟老板不缺钱。
现在江雪要去市里了,他想着还是先提一句。
一听有房子,江雪来了兴趣:“在什么位置?”
“城北,沙砖厂家属院,虽说叫沙砖厂家属院,其实是在附近村子买的地盖的房,那家人盖了房没怎么住,家里有急事等着用钱。”
江雪挑了挑眉。
就目前来看,沙砖厂周边确实挺偏的。
再过几年,随着厂子效益下滑,整个厂区都会破败下去,那一带会更荒凉。
可十几年后,随着经济快速发展,城北会成为安城县的新区。
不仅楼房盖得漂亮,公园、绿地、医院、商场、学校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成了富人聚居的抢手地段。
从那一带拆迁走的原住民,家家户户都分了小别墅。
那真是鸟枪换炮了。
“那帮我买下来吧。”江雪毫不犹豫道,“你要觉得那片太偏,以后碰到合适的,你也在那儿买套房子,咱还有沅沅做邻居,多好?”
苏文松愣住了。
老板是认真的吗?
可看江雪的神情,又确实挺认真的。
他最终点了点头:“行,要是有合适的,我就买,能跟老板做邻居,再好不过了。”
他相信沅沅也会同意的。
不过老板眼下要去市里住,真成邻居,恐怕得等老板的丈夫再次调动了。
苏文松没再多想,反正房子便宜,他们手头现在也有闲钱,想买就买了。
安排好一切,江雪也拎了一份员工福利,往家走去。
快到老食品厂时,有人冲了过来。
“嫂子,你满意了吧?陈文被五金厂开除了,现在他们兄弟几个里,就你家陈颈生有铁饭碗了,你得偿所愿,心里正嗨着吧?”
江雪看着眼前的马素云,才几天功夫,她憔悴了不少。
她知道陈大伯本想找人说和,却被陈爸陈妈拦下了,压根没传到她和陈颈生这儿。
以前陈文出于嫉妒,总给陈颈生使绊子。
陈爸陈妈为了家庭和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村里养猪场那次,他们的耐心就快耗尽了,这次是真忍不了了。
陈颈生护着媳妇,他们做长辈的,肯定不能拖后腿。
看着马素云歇斯底里的样子,江雪冷笑一声:“马素云,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吗?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跟你们争什么。”
“陈颈生和陈文怎么样,根本没必要比,至于你说的铁饭碗,你觉得我在乎吗?我手下那么多员工,你可以去问问,有几个在乎你所谓的铁饭碗?”
“是你自己自以为是,一次次先招惹我们,从陈丽华到养猪场,再到老食品厂的事,还有那些流言蜚语,你做过的事都忘了?”
“还是觉得别人就该迁就你、原谅你?凭啥?就凭你家陈文有铁饭碗?笑死我了。”
比起被江雪训斥,马素云更受不了的是她那不屑的态度。
那语气,彻底绷断了马素云这些天强撑的弦。
她尖叫一声,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所有的骄傲,丈夫的铁饭碗,全没了,都没了。
她以为陈文是家里老小,从小就受何老和两个哥哥待见,就算闹大了,也不会真怪他们。
她以为陈颈生性子闷,再怎么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江雪一个新媳妇,更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原来,都只是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