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之前在未期那里上课的经验，未眠也是轻车熟路，根本不觉得紧张。
小小的狐狸蹲坐在地上，盯着头顶的日历表，一圈、两圈……
等到时间来到12月初时，便是未眠前去上课的日子。
他穿好刚买的棉袄，大红色的非常喜庆、衣领还有毛绒边，没有自己的毛毛好，但染了渐变色，未眠很喜欢。
一大清早被黎渊送过去，其实黎渊想亲自教，奈何最近妖怪猖狂。
各地的事件层出不穷，他还得轮番把那些家伙揍一顿，暂时抽不开声。
看着眼前的狐狸，他拧着眉，扯着他的斜挎包不愿意放手。
脑子里实在挤不出来内容了，只能板着脸说些废话。
“要记得吃一日三餐。”
“好。”
“要记得把衣服扣好，不要着凉了。”
“哦哦。”
“要记得保持人形，不要随随便便变成狐狸，最近偷狐狸的人比较多。”
“嗯嗯嗯。”
“还有——”
未眠用尾巴拍了拍黎渊的脸，他面带无奈，自己又不是出门打架的，不是闯龙潭虎穴，何必如此担忧。
他可是马上成为小英雄的狐狸，不能再沉浸温柔乡里了。
他挥动小爪子，临行前比谁都决绝，根本没有半点不舍的样子。
决绝又坚定，一看就是干大事的料子。
未眠给自己准备了一顶小帽子，上面还有几颗星星，正是他对自己的表彰。
“好了好了，再不快点出发我就要迟到了，老公你就放心吧，大家都很好的！”
小狐狸在全家依依不舍中出门，连影一和影二都凑上来招手，他反过来安慰黎渊不要担忧，他和其他人一起学习，根本不会碰到危险。
“那我到时候过来接你……”
“好哇，我会等老公来接我的，但你要是迟到了，我可不会等你哦。”
“不会的。”
来到黎康家中，其他小朋友已经准备好桌子和小板凳，正是之前那四个孩子。
未眠不觉得和小朋友一起听课有什么问题，总归是自己学到知识，自己赚到了。
小朋友们踮着脚欢呼，给未眠让出正中间的位置，声音也甜甜的。
“未眠哥哥，你终于来了，大家等你好久了哦！”
“未眠哥哥上课第一天就迟到了，我们要惩罚你，就……罚你等会儿带我们出去吃冰淇淋！”
“快点坐下吧，黎康爷爷要开始上课了。”
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响起，黎康推着白板登场，对他几位学生颇为满意。
“咳咳，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就开始上课了，嗯？上课不许玩其他同学的尾巴，听到没有！”
爷爷震怒，这群小孩子真是没有定力，上课过程中竟然玩未眠的尾巴。
他自己也抱了一条过来，顺着毛抚摸，试了试手感，嘶，还真不错。
感慨怪不得黎渊会喜欢，此等手感比隔壁经常做护理的大狗还要好，柔顺、细腻，他不自觉多摸了几下，一时有些沉醉，抬头便对上未眠疑惑的表情。
“爷爷还不上课吗？”
“……哈哈！哈哈！”
“总之啊，爷爷我现在要给你们上课了，上课是严肃的事情，你们可不能贪玩，明白吗？”
小朋友盯着黎康抱着未眠哥哥尾巴的动作，一时感到疑惑，怎么想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对了，狡猾的爷爷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用迂回的方式聊聊天。
小孩子都不喜欢学习，别看他们现在充满干劲，等在椅子上多坐几分钟，又会像多动症一样乱窜。
他慈祥地笑了笑，像是在回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我记得之前教的学生还是黎渊呢，就你们那个叔叔，呵呵，你们之前看见他揍人的样子了吧？是不是很厉害？就是我教的，哈哈。”
捋捋自己的胡子，黎康颇为自豪。
的确，要是有谁教出打遍妖界无敌手的弟子，恐怕都会感到骄傲。
小朋友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他们趴在未眠的尾巴上，高高举起双手。
“那黎康爷爷你打架也很厉害吗？我还从没有见过你打架呢！”
“所以爷爷和叔叔哪个更厉害呢？如果他们拼尽全力，谁会被打倒啊？”
“不管不管，肯定是爷爷更厉害。”
只会教不会打，一把老骨头的黎康：“……”
看来无论在哪个种族，战力比拼都是不可缺少的环节。
不可能承认自己打不过黎渊，黎康立刻转移。
“那个，这个暂且不说了，爷爷想知道一件事，你们为什么想要学习法术啊？”
四个孩子外加一个大孩子陷入思考，最小的那个已经举起了小手。
“爷爷，我是想要糖果屋才学习法术的，书上说了，女巫能变出巧克力和糖果制造的小屋，我想尝尝味道。”
另一个孩子撞了撞他的胳膊。
“你真是没出息，我是为了分担，为了让爸爸妈妈轻松一点才学习的，哼哼。”
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流下不争气的口水，估计也在幻想糖果屋的味道。
黎康的目光停留在未眠身上，他更好奇小狐狸的答案。
“那你呢，未眠，你学习法术是为了什么呢？”
小朋友也挤过来，几张小脸挨在一起，像一朵朵小花，带着好奇的目光望向小狐狸。
“哥哥你也想要糖果屋吗？”
“或者，你也想要帮爸爸妈妈分担问题吗？”
未眠愣神片刻，如果是不久之前，他可以斩钉截铁说为了拯救狐狸村，毕竟他就是为此出发的。
可来到城里时，未眠却断断续续学习毫无攻击性的法术。
比如召唤出银色的光点，还有媚术，捏造云朵等有趣的事物。
若真要未眠选择，这些华而不实的法术他也想学习，然后跑回去给黎渊看，展示给他的大伯二伯三婶乃至其他狐狸看。
那么，他的初衷还是拯救狐狸村吗？
手掌撑着下巴，陷入思考的旋涡之中，未眠点头又摇头，他听着耳畔孩子的喧闹声，脑海中掠过黎渊的那张脸。
他喜欢大家的笑脸，如果可以，他希望给每个人带来笑脸。
在未眠很小很小的时候，当爸爸妈妈失踪，他一个人望着空荡荡，没有温度的房子时，未眠也想过学习法术。
但那时只想学习厉害的，攻击力强的技能。
最好能一拳打倒坏人，然后被所有人簇拥，成为荣耀狐狸。
可现在，他的脑海里拥有更清晰的画面。
他有了更确切的目的。
未眠倏地抬眸，头顶的几根头发翘起，他张开双臂，开口回答。
“我是为了让大家都开心，让自己开心，才会去学习法术的，我希望所有人，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可以幸福！”
小狐狸的愿望比天还大，他希望所有朋友都可以每天开心，就算不开心，他也可以去安慰。
比如变出一朵鲜花，比如变出他们期盼的糖果屋。
纯真的笑容带着狐狸小小又庞大的心愿，他的尾巴随着话语摇摆，眼眸也眯成月牙的形状，愈发坚定内心的想法。
“是的，我想要学习法术，就是为了改变什么，让不开心的人变得开心，让眼前的困境得以解决！”
爷爷听后点点头，让其他人多学一学，他愿意传授自己的毕生所学，只可惜小崽子们不太热衷。
等到他讲解驱散雾气的法术时，四位小朋友已经抱着未眠的尾巴睡着。
这也在黎康的预料之中，他笑着摇摇头，见未眠还在奋笔疾书记录，爷爷将声音放缓，小声地，用只有小狐狸听见的音量低语。
“看来你是这批学生中最勤奋的那个，爷爷我可以奖励你一点东西，想要什么呢？”
可未眠什么都不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刚写下的知识。
自从确定学习法术的目的后，他只有对知识的渴望。
“那爷爷就多讲一点法术吧，还有那种可以一拳撂倒坏人的，我想学习那种攻击性特别强的那种。”
“好好好，既然是你的愿望的话，这么好学我当然要满足你了。”
爷孙俩比了个“嘘”的表情，他们把椅子轻轻拖到另一边。
等黎渊快赶到时，他们已经学会十几种法术，按照黎康的说法，甚至比当年的黎渊天赋还高。
爷爷难免感慨，如果未眠生在资源比较好的家族，估计已经成为一方的大妖，只可惜……
“我记得九尾狐一族不太愿意出门交涉，我也不打听你们族内的秘史了，你费尽心思出门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家族的运气是极为重要的，也被称为气运，这是修行的根本。
九尾狐没有抓住时代的尾巴，这几年来人员又不断减少，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里，实在是让人捉摸不定。
之前没有细想过，毕竟两族之间略有一点恩怨，等现在深思一番，却发现哪里都透露着一丝诡异。
未眠也把前因后果说出来了，多得自己也不清楚，只讲述这段时间的雾气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地方没有妖会发狂，但是有吃妖的雾气？这……”
未眠忙不迭点头：“对的对的，爷爷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抱歉啊，我暂时也想不出原因，回头我去翻翻书库看看，最好的话，具体问题你可以让黎渊以后陪你回去看一看。
他比我还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帮你找到问题所在……哦，说到他人就来了，你看，这家伙已经到门口了，我觉得啊，估计是来接你下课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