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一头龙在自己面前，但和之前相比小了不少，还能自由变化大小。
一开始，未眠以为是能够吃的食物，他实在是太饿了，抓着他往自己肚子里塞，被拍了一下手掌，这才发现对方是一条小妖怪。
“抱歉哇，我还以为你可以吃呢，原来你不能吃啊。”
听上去还有点遗憾。
未眠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他实在是太饿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梦里的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石头，摸上去光秃秃的，连一棵草都没有。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自己的尾巴给对方蹭一蹭。
毫无悬念地，这只妖怪明显没有多少底线。
可能有，但不多。
转眼便把自己差点被吃的事遗忘，像条小狗蛇一样靠近，蛇尾足蹈的。
“嘶嘶嘶。”
他发出类似小蛇的叫声，不，或许他更接近于一条蛇。
他亲昵地贴近，吐着信子，想要蹭蹭可爱的未眠。
小狐狸本来不太喜欢这种带鳞片的生物，冷冰冰的，一点也没有他暖和。
可瞧见蛇那双圆滚滚的眼睛，没有忍住，未眠还是伸出一根食指，试探性地，揉了揉蛇的脑袋。
小蛇立刻就变活跃了，不再是沉闷的样子，围着未眠的手腕一圈圈环绕，尾巴也翘起来，像是在和未眠打招呼。
哦，感觉是才出生的小蛇，笨笨的，傻傻的。
未眠这样想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也变成小狐狸，还没有经历换毛期，也是圆滚滚的白色球。
小小一只很迷茫，未眠瞪大眼睛观察四周，发现连自己这身衣服都看不懂，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这么像古装？
“大伯？”
“二伯？”
“你们在吗？”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只有蛇吐信子的声音。
“唔。”
未眠坐在地上叹气，撑着脑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梦里一直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和小蛇坐在洞口看雨，水洼蔓延，未眠不敢轻易出去，只能拿爪子拍一拍。
带着几分好奇，轻拍后又立刻收回。
外面被参天巨树覆盖，他们躲在洞穴之中，无论往里走多深，四周都是石壁，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小蛇的胆子比较大，等雨势稍微小一点的时候，他会溜出去找吃的，给未眠带回来一大堆果子，红的黄的都有，无一例外，上面都沾着蛇的口水。
仔细观察果肉的表面，还能瞧见蛇的牙齿孔。
好吧……
未眠有点嫌弃，用手指推了推果肉，却发现小蛇努力仰着头看着自己，认真的模样似乎在思考狐狸为什么不吃。
好吧好吧……
未眠无奈，作为一只好狐狸，他还是把果子吃了下去，甜滋滋的，顺便夸奖这位小蛇同伴。
“唔，你真是我遇见最聪明的小蛇。”
小蛇听后竟直接跳起了舞，在原地蹦跶，可意识到未眠在看，他又瞬间僵直，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
爬来爬去的样子十分正经。
给他脖子套点东西的话，估计能直接上台演讲，起码在气势上不输其他人。
未眠被逗笑了，他也开始在山洞里探索，翻找出各种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一本功法，比如几株仙草。
他和小蛇一起坐在地上看书，饿了就让蛇出去找点吃的，也不知道在哪找到的，有一天竟带回来一只鸡。
“这只鸡你是在哪里找的哇？也就是说有其他活物存在，我们还是有机会回去的是吗？”
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其他动物的踪迹，连最常见的鸟类都从未踏足过这里。
除了植物只有植物，像是一块死地，离开洞穴还会感到刺骨的冷，也只有小蛇才能受得了这个温度。
这次小蛇走得地方格外远，整整一天才爬回来，估计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有希望，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未眠高兴到原地蹦蹦跳跳，他根本不知道过去多久，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多少有点无聊了。
小蛇听后却闷闷不乐，烤鸡也不想吃了，一个人围在火焰旁睡大觉。
“小蛇，小蛇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出去狩猎时伤到哪里了吗？”
小蛇盘了一圈，背对着未眠，不想和他说话。
未眠担心地靠近，他伸手准备触摸这条蛇，可蛇的内心在酝酿阴暗的想法，趁其不备，他在狐狸的腕部咬了一个口子。
很浅，很轻。
一滴血从伤口流出，小蛇盘在未眠的手上吮吸，又用尖牙往里面注射液体。
很奇怪，明明在记忆里，未眠根本没有和蛇族相处的经验，但他还是瞬间明白小蛇的行为——
这是一种标记方式，多用于伴侣身上。
像蛇啊龙之类的妖怪占有欲极强，为了防止伴侣逃跑，部分妖怪学习的标记方法。
他们没有狐狸天生的嗅觉，却拥有一嘴奇妙的毒。
未眠觉得新奇，难道小蛇是把自己当成伴侣了？
但是不行啊，家里人不让他和蛇一起玩，而且他已经有他的老公。
他的老公……
等一等？
未眠疑惑地摇晃脑袋，他的老公……叫什么来着。
为什么想不起来？
似乎捕捉到某个极为关键的信息，未眠敲了敲蛇的脑袋，他把脑袋凑过去询问。
“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你还没有和我说呢？我有点好奇，你可以告诉我吗？”
“……”
蛇盯着未眠看，竖瞳在黑夜里泛着光，他的表情凝固，周围的画面也变得不清晰，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
“……渊……”
“……”
未眠从梦中惊醒，萦绕在耳边的水滴声消失，他浑身冒着热气，发现黎渊守着自己。
搬了板凳放在床边，巨大的身体昨晚刚刚见过纯享版，现在坐在旁边，微微佝偻着，一言不发。
“你醒了？”
听声音有点焦急，还带着点惊喜。
未眠不清楚，为何老公反应这么大，他张了张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咦？
怎么回事？
黎渊长叹一声，带着歉意，明明未眠刚和老狐狸们聊过天，他们还让黎渊好好照顾未眠，自己却做了什么事？
不仅没有照顾好，还让小狐狸生病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嘴里还一直嘀咕奇奇怪怪的梦话。
什么这个果子太酸了，这个果子很甜很好吃，剧情似乎发展到未眠准备种地，越来越离谱。
无论怎么喊都不醒来，黎渊找了几位医生，甚至连兽医都拉过来了，只为给未眠看病。
黎渊手里端着药，一勺勺喂给未眠喝，有照顾人的经验了，递过去前还会吹一次，动作温柔，不会再烫着狐狸了。
“下次不能这样了。”
“好哦。”
“我会注意，你也要注意，不舒服要提前说。”
“嗯嗯嗯嗯！”
某只不自量力的狐狸傻乎乎笑着，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他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里面还有一点，下意识地，秉持着绝不浪费原则，他忘记黎渊才叮嘱自己休息，再次使用功法吸收。
然后，察觉到自己在干什么，心虚望向黎渊。
“……”
“诶诶诶诶？”
未眠决定用卖萌糊弄过去，他的耳朵塌向一边，朝着黎渊的方向挤笑脸装傻。
黎渊按着他的肚子，脸色阴沉，一字一顿问道：“你、还、没、吃、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