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的话，那就进去聊聊吧。”李卫国拉着王锴就往机修厂里面走，“兄弟，你这回来得正好，我们厂今天刚好搞聚餐。”
“那多不好意思，搞得我好像专门来蹭吃蹭喝的一样。”王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跟着李卫国进了厂里。
他确实不是为了吃饭而来，但和这次聚餐有关，自然得参加。
“兄弟你这话就见外了，什么蹭吃蹭喝，就当是我请你吃饭了，上次的鱼我还占你便宜了呢。”李卫国笑着说道。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王锴问道。
“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李卫国显得很有自信。
王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一般来说，一个普通的工人是没资格带外人进厂参加聚餐的。
想到这里，王锴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李哥，你在厂里的地位应该很不一般吧？”
没想到李卫国却叹了口气，“唉，也就是食堂的副主任，跟你一样。”
王锴：“……”
李卫国：“……”
两人突然之间沉默了一阵，接着又同时笑了出来。
“王主任。”
“李主任。”
“哈哈。”
两人的称呼从兄弟、哥变成了王主任、李主任。
重新认识了一番后，李卫国才问道：“王主任，你这次来肯定是有事吧？让我猜猜，是关于聚餐的事，还有厨师吧？”
王锴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李主任！”
“哈哈哈。”李卫国爽朗地大笑了一声，“您王主任这么久没来找我，一来就正好赶上我们厂聚餐，哪有这么巧的事。”
“那您怎么知道我是为厨师而来的？”王锴眯起了眼睛。
“哎呀，这还不简单，那个何雨柱就是我请来的，他以前不就是你们轧钢厂的吗？而且您还是轧钢厂食堂的副主任。”
说到这儿，李卫国顿了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王主任，我听说何雨柱是因为偷公家的东西被您开除的？”
王锴的眼神瞬间变冷，“看来李主任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请何雨柱来当大厨呢？”
这也是王锴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按理说，不管哪个厂都是国营单位。
而何雨柱因为偷公物被同样作为国营单位的轧钢厂开除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国营单位办聚餐是不会请这种人当大厨的，影响不好。
一开始，王锴还以为机修厂不知道这事。
但现在看来，他们其实是知道的。
可就算是这样，还请何雨柱来当大厨，这就有点奇怪了。
听到王锴的问题，李卫国立刻压低声音说道：“王主任，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们厂领导的意思。”
“厂领导的意思？”王锴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对，我们厂领导之前去过你们厂，吃过何雨柱做的饭，觉得很好吃，这才让我专门去请他的。”李卫国解释道。
果然，
王锴点了点头，情况和他猜的一样。
以前轧钢厂招待别的厂，都是何雨柱负责做饭。
而何雨柱的厨艺确实很好，给别的厂留下好印象也并不奇怪。
“不过既然王主任您为了2.2的事情专门跑一趟，”李卫国继续说道：“等会儿何雨柱来了之后，我就告诉他不用来了。”
“哎，李主任，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王锴赶紧摇头。
“不是这个意思？”这次轮到李卫国疑惑了。
两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机修厂的食堂办公室。
李卫国让王锴进屋坐下，王锴这才开口说道：“再怎么说，也不能耽误你们厂的聚餐。”
“那您的意思是？”李卫国更加疑惑了。
两个来自不同工厂的食堂副主任，此刻竟然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一个厨师，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
在外人看来，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太过分了。
但对这两个人来说，却不是这样。
“什么都不做？”
在机修厂食堂办公室里，听完王锴的话后，李卫国更加疑惑不解了。
“对，什么都不用做。”王锴点头确认道。
“那……”李卫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放心吧，李主任，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们自己也会闹出点事来的。”王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本来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多留意点。”
“多留意点？”李卫国更迷糊了，眼前的这个年轻的轧钢厂食堂副主任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那天买鱼回来后，李卫国就找熟人打听了一下轧钢厂有没有一个叫王锴的主任或副主任。没想到还真打听到了，原来轧钢厂确实有个叫王锴的食堂副主任，还是个大学生呢。
得知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食堂副主任，李卫国的兴趣就更浓了。他原本打算等这次宴会结束后，去和这位年轻的副主任拉拉关系。
没想到王锴反而先找上门来了。
李卫国一看到他，就立刻猜到了他的来意。之前请何雨柱的时候，他曾问过何雨柱关于王锴的事情，结果何雨柱说不认识。李卫国马上明白，两人之间肯定有矛盾。
所以当王锴出现的时候，李卫国立刻想到他一定是来对付何雨柱的。
所以他才说出前面那番话，打算做个顺水人情。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锴居然说“什么都不用做”，准确地说，是不用主动去找何雨柱的麻烦，何雨柱自己就会惹上麻烦。
这让李卫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配合，心里有点无语。
这个小王主任，真是不给面子！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并不会说出来。王锴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便接着解释起来。
听完王锴的解释后，李卫国半信半疑。
“这事儿不太可能吧？我给了他交通费，采购也交给他负责了，还让他家里人一起来吃饭，何雨柱他怎么还敢偷偷往家里拿东西呢？”李卫国边问边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但话语间略显冷淡。
当然，这股冷淡是针对何雨柱的。
交通费给足了，采购也交给他，这中间的油水大家心里都有谱。如果他还要偷偷往家拿东西，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李主任，到时候您就知道了，这只是一次常规检查而已。”王锴笑着回应道。
听王锴这么说，李卫国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但脸色却开始阴晴不定。
瞧着李卫国的脸色，王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有好几个原因的：
首先，何雨柱以前就有过这个毛病，被发现私拿公物，才被调到车间，最后被轧钢厂开除。
其次，这次何雨柱不是一个人来，还带着秦淮如一家。王锴对他们一家太了解了。
最重要的是，昨晚何雨柱离开后，王锴发现秦淮如家的电器又亮了，他起床听了会儿，听见贾张氏和秦淮如一边骂他，一边商量着今天来这儿后要带点东西回去，说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当时王锴就笑了。
秦淮如一家，永远都揭不开锅。
有何雨柱那样的接济，都还揭不开锅，真是可笑。
最关键的是，他们一边偷东西一边骂他，还一边商量怎么偷，这不是让人恼火吗？
骂就骂吧，哪怕多带点负面情绪也好，但他们每次的负面情绪非但没增加，反而减少了，这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王锴希望贾张氏和秦淮如在骂他时，能多带点怨气，这样才合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王锴的思绪。
“进来！”李卫国对着门外喊道。
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李主任，何师傅到了。”
“知道了。”
年轻人退出办公室，李卫国则看向王锴，
“您忙，我坐会儿不介意吧？”王锴笑着问道。
“您先坐，我去安排一下。”李卫国道。
王锴点了点头，“打扰您了。”
李卫国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毕竟是聚餐，作为食堂副主任的李卫国很忙。
等他再回来时，已经到中午了，他是来邀请王锴参加聚餐的，
王锴婉拒后，又安静地等了起来。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李卫国再次回到办公室。
这时聚餐已经结束了。
“何雨柱和他家人正在厨房吃饭，您再等一下吧，王主任。”李卫国笑着说道。
“麻烦您了。”王锴道谢。
“您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要不是您提醒，我还真没想到。”李卫国摇头说。
王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有时候过于客气反而不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
刚才那个年轻厨师再次来到办公室，“李主任，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李卫国和王锴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那名厨师：“怎么了？”
“何师傅和保卫处的人快打起来了。”厨师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没想到，听他说完，李卫国反而松了口气，看着王锴说：
“王主任，看来您真是说对了。”
王锴耸了耸肩，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两人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王锴的提醒下，李卫国暗中通知保卫处，等何雨柱和他家人离开时，一定要按规定检查一下。
现在何雨柱和保卫处的人快要打起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保卫处一定发现了什么，何雨柱心虚了，所以才起了冲突。
“王主任，一起去看看？”李卫国一边站起来，一边问王锴。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李卫国猜到，王锴等了一上午，就是在等这一刻。
王锴爽快答应，站起身，和李卫国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还没到现场，王锴就听到机修厂门口传来争吵声，
何雨柱愤怒的声音特别清晰，
“我看谁敢搜！把我何雨柱当什么人了？”
“我还没见过不让厨师带剩饭的。”
听到何雨柱的话，王锴和李卫国对视了一眼，嘴角都不约而同地微微上扬。
不管哪里的厨师带剩饭，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虽然不太合规，但没人敢说什么，所以何雨柱才会这么生气。
但不合规矩就是不合规矩，
如果不追究就算了，真要是追究起来，谁也不能说不对，
只是可能会被人议论，以后就没有厨师敢来机修厂做聚餐的大厨了。
所以两人也没打算为难何雨柱，这么做只会两败俱伤。
但何雨柱就因为这点小事反应这么大，不让保卫处继续搜，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如果再搜出别的东西，那就真是闯大祸了，还是贪公物的大祸。
因为机修厂是国营单位。
更重要的是，何雨柱不是机修厂的员工，这个罪名会更严重。
转过弯，两人看到了机修厂门口的情况，
六七个保卫处的人把何雨柱和秦淮如一家挡在门口，
何雨柱手里拎着四盒饭，还拿着一盒打开的，里面确实是剩饭，
秦淮如一家则躲在何雨柱身后。
此刻的何雨柱，不停地晃着手里的饭盒，正对着保卫处的头儿大声嚷嚷：
“您可看清了，这是不是剩饭？是不是剩饭？”
“难道现在机修厂连厨师带剩饭都不让进来了？”
“你要不让我带也行，我看看以后哪个大厨还敢给你们机修厂做宴会。”
保卫处的人明显被何雨柱的气势压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只是不停地让何雨柱打开其他几个饭盒，
可何雨柱就是不听，一直拿着已经打开的饭盒，就是不放手。
看到这一幕，王锴和李卫国心里更清楚了，大步走了上去。
看到李卫国来了，保卫处的人松了口气，赶紧招呼道：“李主任，您来了，您请的何师傅不配合我们工作！”
听到这话，背对着王锴和李卫国的何雨柱一点也没怕，反而更加嚣张了，
“李主任，当初请您来的时候，可不是……”一边说着，何雨柱一边转身，
但身体转过来了，话却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他不仅看到了李卫国，还看到了王锴。
一瞬间，何雨柱脸上露出了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淮如一家这时也转过身，看到王锴后，同样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一时间，现场安静了下来。
看着他们那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王锴嘴角的笑容却愈发明显。
何雨柱，这是惊喜吗？
最后还是李卫国打破了沉默：“何师傅，这只是常规检查，你配合一下就好。”
李卫国的话让何雨柱和秦淮如一家猛然惊醒，
何雨柱第一反应是把左手拎着的四个未开封的饭盒藏到身后头。
贾张氏也本能地摸了摸肚皮，扯着嗓子喊道：“王锴，你咋在这儿呢？”
“王主任，真是巧了！”秦淮如也跟着附和，同时暗暗拽了拽袖口。
棒梗、小当和槐花三个人则慌忙躲到秦淮如和贾张氏的背后。
见这架势，王锴冷笑了一声，啥也没说，
李卫国心里更有了底，直接冲何雨柱说道：“何师傅，我跟你实话实说，这检查是必须的，要是里头只有剩饭剩菜，我马上给你赔不是，但要是还有别的，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李主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何雨柱的脸拉了下来。
“什么够不够意思，何雨柱，这里是国营大厂，进进出出的人都要配合检查，这是规矩，你懂不懂？”李卫国的语气也不客气了。
何雨柱却伸出手指着王锴：“是不是王锴跟你说啥了？李主任，我跟你说，这个王锴他……”
他想跟李主任说，他和王锴有梁子，所以王锴肯定在背后编排他，不能信。
李卫国当然清楚他想说啥，直接打断道：“行了，你也别挑毛病了，到底有没有问题，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李卫国冲保卫处的人喊道：“还愣着干啥？检查，我看谁敢不配合！”
有了李卫国撑腰，保卫处的人立马硬气了许多，
倒不是李卫国官有多大，而是真出事儿了也是李卫国担着，他们没事。
瞬间，六七个保卫处的人就把何雨柱和秦淮如一家给围住了。
见到这阵仗，何雨柱的脸彻底黑了，知道自己这回跑不了了，只能狠狠地瞪了王锴一眼，然后把手里的饭盒交给了保卫处的人。
‘收到何雨柱的负面情绪+386，+362，+286。’
听到脑海里的提示音，王锴笑了笑，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