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民国二十一年,芒种,“药箱”覆灭二十日后
地点: 朱家角“莲记”水产码头、陆家浜“清源”水井巷、榴莲分舵“虫巢”刑房、苏州河右浜“腐草滩”、右浜“黑鹭”水寨
“药箱”水寨的冲天火光,如同一声丧钟,敲响在苏州河右浜势力的心头。仇恨的种子在灰烬中发芽。“药箱”那位鲜少露面、性情孤僻古怪的表弟“黑鹭”,一个痴迷于驯养毒虫毒蛊、行事比“药箱”更诡谲难测的人物,在表兄死后,沉寂数日的怒火与偏执终于爆发。他不图财,不争地,唯一的念头,便是要让黄榴莲及其帮众,饱尝万虫噬心、疫病缠身之苦,用最痛苦的方式为表兄陪葬。他选择了黄榴莲名下两处关乎民生基础、人员流动频繁的命脉——朱家角的水产码头和陆家浜的饮用水井,作为其散布瘟疫的温床。
---
第一幕:码头瘟鱼——腐鳃与毒鳞
朱家角“莲记”水产码头,每日清晨,渔船归港,鱼贩云集,是左岸最重要的水产集散地。这日,数家渔户运来的鲜鱼,竟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纷纷出现鱼鳃溃烂、鳞片脱落、散发异味的怪状。起初以为是天气炎热,但很快,接触过这些病鱼的鱼贩、搬运工乃至顾客,开始出现高烧、呕吐、皮肤溃烂的相似症状,疫情迅速在小范围内蔓延。
“码头的鱼带瘟病!”
“黄榴莲的码头是鬼门关!”
恐慌比病毒传播得更快。码头生意一落千丈,人人避之不及。经验丰富的仵作和老渔民查验死鱼,发现鱼鳃和鳞片下附着着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诡异荧光的微小虫卵,并非本地水域常见病害。浪里白派人暗中取样,米缸检测后确认,这是一种被人工培育、能通过接触传染的“腐水蛊”虫卵。
---
第二幕:水井毒源——绿藻与虫瘿
几乎同时,陆家浜“清源”水井巷,数口供应周边数百居民日常饮水的老井,井水突然变得浑浊,水面漂浮起一层黏腻的绿色藻类,打上来的水带着一股甜腥的怪味。饮用此水的居民,陆续出现腹泻、腹痛、乃至便血的症状,体弱者更是奄奄一息。
“井水被黄榴莲的人下毒了!”
“他要毒死我们陆家浜的人!”
民怨瞬间沸腾,险些酿成暴动。榴莲帮强行封锁了水井,派郎中救治,但水源污染,治标不治本。影子派人下井探查,在井壁阴暗处,发现了一些人工放置的、不断渗出绿色汁液的怪异囊泡(虫瘿),里面正是培育“腐水蛊”的母巢。
---
第三幕:暗影循迹——荧光与鹭羽
两处疫情,皆由罕见毒虫引发,手段阴毒,直指民生根基,绝非寻常江湖仇杀。黄榴莲面沉如水,眼中杀意凝聚如实质。“又是右浜的耗子,还是玩虫子的。影子,给我把这只放毒虫的鹭鸟揪出来,拔光他的毛!”
影子动用了所有擅长追踪和奇门遁甲的暗探。他们仔细检查了病鱼和虫瘿,发现那荧光虫卵和绿色汁液在特定药水照射下,会显露出极其细微的、如同鹭鸟羽毛般的纹理。同时,在排查右浜近期异常人物时,一个暗探回报,在右浜“腐草滩”一带,曾见过一个身着黑袍、身形瘦高、经常捕捉各种毒虫的怪人,人称“黑鹭”,是“药箱”的表弟,性情孤僻,擅养虫蛊。
进一步侦察发现,“黑鹭”并非独居,他在“腐草滩”深处,依托一片废弃的芦苇荡,建立了一座更加隐秘、以竹木搭建、如同巨大鸟巢般的“黑鹭”水寨,周围遍布毒虫陷阱。
---
第四幕:虫巢刑讯——万虫噬心与鹭鸣
要攻破“黑鹭”水寨,必须了解其内部结构和虫蛊布置。影子设计擒获了一名定期为“黑鹭”运送活物饲料的右浜渔民。此人被送入分舵新建的、专门针对此类人物的“虫巢”刑房。
此刑房模拟虫巢环境,阴暗潮湿,四壁嵌有特制的透明琉璃格,每个格子里都蠕动着不同的毒虫——蜈蚣、蝎子、毒蛛、尸蹩……中间是一个可升降的木桩。
渔民被绑在木桩上,行刑者并不用刑具,只是操控机关,让木桩缓缓下降,使其双脚浸入一个布满饥饿水蛭和毒蚂蟥的水池中。
冰冷的池水,滑腻的触感,以及脚上传来的刺痛和吸附感,让渔民发出惊恐的尖叫。这还不够,行刑者又打开一个琉璃格,让数只体型硕大、色彩斑斓的毒蜘蛛爬到他赤裸的胸膛上,毒螯在其皮肤上划动,带来死亡的威胁。
视觉、触觉、心理的多重折磨,让渔民的意志迅速崩溃。当行刑者拿起一个哨子,发出类似鹭鸟的尖锐鸣叫(这是“黑鹭”召唤毒虫的信号),并作势要打开更多虫格时,渔民终于彻底崩溃。
“……我说……黑鹭爷……他的水寨……有三层……最外面是……是‘迷虫障’……靠近会吸引毒蜂……第二层有水……水里有‘蚀骨水蛭’……寨子本身……有很多……虫巢机关……他……他本人……住在最中间的……‘虫母阁’……他……他养了一只……‘鬼面鹭’……很……很厉害……”
---
第五幕:腐草滩剿巢——火攻与虫潮
根据口供,黄榴莲深知强攻“黑鹭”水寨代价巨大。他决定采用火攻,并辅以特制的驱虫药粉。
深夜,数条满载柴薪、火油和鼓风机的榴莲帮船只,悄然包围了“腐草滩”深处的“黑鹭”水寨。浪里白带领涂抹了厚厚驱虫药膏的水鬼,先行下水,清理水下的毒虫陷阱和蚀骨水蛭。
“放箭!”
随着黄榴莲一声令下,无数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向水寨!干燥的竹木结构瞬间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水寨内顿时一片混乱,隐约传来各种毒虫被烧焦的噼啪声和怪异的嘶鸣。然而,就在大火肆虐之际,水寨中央的“虫母阁”突然打开,无数黑影如同潮水般涌出!是“黑鹭”饲养的毒虫大军——拳头大的毒蜂、尺余长的蜈蚣、密密麻麻的毒蚁……它们仿佛不受火焰影响,悍不畏死地冲向登陆的榴莲帮众!
“撒药粉!结阵!” 铁山怒吼。
前排帮众立刻将大量特制的驱虫药粉向前挥洒,形成一道药粉屏障。毒虫触及药粉,纷纷扭曲掉落,但数量实在太多,前赴后继,药粉屏障在不断被压缩。
同时,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羽翼漆黑、面部花纹如同恶鬼的怪鸟——“鬼面鹭”,从“虫母阁”顶端俯冲而下,利爪直取黄榴莲面门,口中发出刺耳的、能扰乱心神的尖啸!
“保护帮主!” 影子急喝,数名亲卫举起藤牌护住黄榴莲。
黄榴莲却一把推开亲卫,眼神冰冷地盯着俯冲而来的怪鸟,开山斧已然蓄势待发!
就在“鬼面鹭”利爪即将临体的瞬间,黄榴莲猛地侧身,避开爪击,开山斧带着破空之声,自下而上,反撩向怪鸟的胸腹!
那“鬼面鹭”极其灵活,竟在空中硬生生扭转身体,用坚如铁石的翅膀格挡斧刃!
“锵!” 火星四溅!如同金铁交鸣!
怪鸟被震得向上翻飞,发出一声愤怒的厉啸。黄榴莲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臂微麻。
“好畜生!” 黄榴莲战意更盛。
此时,浪里白已带水鬼从水下潜近“虫母阁”,用特制的药水泼洒,驱散了阁楼周围的毒虫,强行破门而入!
阁楼内,“黑鹭”一身黑袍,面色苍白阴鸷,正站在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的虫巢前,手中握着一个骨笛,显然是在指挥虫群。见浪里白闯入,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猛地将骨笛放入口中,吹出更加急促尖锐的音调!
虫巢剧烈蠕动,更多、更凶猛的毒虫蜂拥而出,扑向浪里白等人!
“找死!” 浪里白分水刺舞动如轮,护住周身,同时喝道:“用火油!”
一名水鬼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火油罐砸向虫巢和“黑鹭”!
“轰!” 火油遇火星即燃,瞬间将虫巢和“黑鹭”卷入火海!
“啊——!” “黑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很快便化为焦炭。那巨大的虫巢也在火焰中噼啪作响,不再蠕动。
虫母被焚,外面的虫潮仿佛失去指挥,变得混乱无序,很快便被驱虫药粉和火焰消灭殆尽。那只“鬼面鹭”见主人身亡,发出一声悲鸣,振翅高飞,消失在夜色中。
---
尾声:虫巢的覆灭与无声的警告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将“黑鹭”水寨及其内的毒虫蛊巢化为一片白地。
黄榴莲站在焦黑的废墟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怪异的臭味。
“把这里彻底填埋,撒上生石灰。以后右浜方向来的水产品,加强查验。” 他的命令简洁而冷酷。“至于那只跑了的扁毛畜生……盯着点。”
“黑鹭”的覆灭,标志着“药箱”一脉的复仇被彻底粉碎。黄榴莲用更加酷烈的手段,向对岸的右浜子会宣告,任何形式的挑衅,无论是明刀明枪,还是阴损诡谲,都只会迎来毁灭。
他眺望着河对岸右浜那片依旧笼罩在迷雾中的土地,知道那边的敌人不会因此而退缩,只会更加谨慎,更加狠毒。但他无所畏惧,他的开山斧,渴望饮更多敌人的血。苏州河的波光映照着他冷硬的侧脸,下一场风暴,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