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喉咙里还压着血气,脚边岩浆缓缓退去,但地面仍在震动。他没动,只是盯着空中那块越来越清晰的石碑虚影。倒计时浮现在他眼前:**16分43秒**。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铺满视野。
【检测到西城洞天秘境完整,是否进入?】
他呼吸一顿,手指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怕,是灵力几乎耗尽,连抬手都像在拖铁链。但他还是抬起右手,在心里点了“是”。
确认的瞬间,石碑上的字亮了起来。
第一行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个新浮现的字——**承劫者入**。
上官玥站在他侧后方,左手扶着墙,右手仍握着剑。她的手臂已经肿起来,皮肤泛白,一碰就疼。她没说话,只是往前挪了一步,靠近他身边。
“进。”她说。
风从炸开的楼顶灌下来,吹得两人衣角翻飞。江临渊刚要开口,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他膝盖撞在地上,闷响一声。
上官玥立刻伸手扶住他肩膀。
“别停。”她声音很轻,却很稳,“你撑到现在,不是为了倒在门口。”
江临渊咬牙,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背包还在背上,侧袋里的半截香早已熄灭,只剩一点焦灰。他摸了下眉骨上的疤,深吸一口气。
金光从他掌心涌出,地火灵珠最后闪了一下,随即碎成粉末,随风散去。
下一秒,一道强光从石碑中心炸开。
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进去。耳边风声呼啸,眼前全是流动的光影。他想回头看上官玥在不在,可什么都看不见。
落地时,他摔在一块青石板上,膝盖生疼。他立刻翻身坐起,左右查看。
四周安静。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金属味,像是刚出炉的铁器冷却后的气息。头顶没有天,也没有屋顶,只有一层流动的光幕,像水波一样缓慢荡漾。
前方十步远,立着一座洞府。
门是青铜色的,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西城洞天**。
字迹斑驳,边缘有裂痕,像是被火烧过又冷却无数次留下的痕迹。门没关,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江临渊低头看自己。衣服破了几处,血迹干在袖口。他试着动了下经脉,膻中穴还有点堵,但血咒的灼热感淡了许多。他站起身,腿有点软,但能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
上官玥也落地了,摔得比他还重。她趴了一会儿,慢慢爬起来,靠在一块石头上喘气。她的右臂垂着,不敢动。
“你还行吗?”江临渊问。
她点头,甩了甩左手,把剑换到那边。
两人走到洞府门前。江临渊伸手要推,上官玥却先一步上前,用左肩顶开了门。
“我来。”
门轴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里面的光洒出来,照在她脸上。
她愣住了。
江临渊看见她眼神变了。不是惊讶,也不是恐惧,是一种……熟悉。
她一步步走进去,脚步慢得像怕惊醒什么。
洞府内部不大,四壁摆着架子,上面堆满材料。有些是矿石,颜色暗沉,表面有细密纹路;有些是木料,干枯却未腐;还有几坛密封的陶罐,坛身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正中央,悬着一枚剑胚。
它没有剑柄,只有半截剑身,通体漆黑,像是用整块玄铁锻打而成。剑身中间有一道裂缝,不宽,却贯穿到底。它浮在空中,微微转动,发出极轻的嗡鸣。
上官玥走到它面前,停下。
她抬头看着那枚剑胚,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江临渊没打扰她。他知道这东西对她不一样。
过了几秒,她抬起左手,隔着三尺距离,轻轻划过剑胚表面。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她终于开口,“他提过这个地方。说西城洞天是他和母亲最后一次炼器的地方。”
江临渊没问为什么父母会在这里留下剑胚。他知道有些事不用问。
“它坏了。”他说。
“嗯。”她点头,“裂缝是外力震断的,不是锻造失败。有人强行拆解过它。”
“能修吗?”
“能。”她声音低了些,“但需要材料,还有……时间。”
江临渊环顾四周。架子上的东西虽然多,但都是残料,看不出哪件能用。他走到最近的一个架子前,拿起一块矿石。
入手沉重,表面粗糙,底部有一点温热。
他刚要放下,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来。
【签到成功:西城洞天·初入】
【奖励:玄铁砂x10,淬火露x1瓶,残页·《炼器初解》】
文字一闪而逝。
他把矿石放回原处,看向中央的剑胚。
“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吗?”
上官玥没回答。她绕着剑胚走了一圈,目光落在对面墙上的一排抽屉上。那些抽屉很小,每个只有巴掌大,整齐排列在石壁凹槽里。
她走过去,拉开最下面一个。
里面是一小块布料,深灰色,边缘烧焦。她拿起它,手指轻轻摩挲。
“这是……我母亲的围裙碎片。”她声音有点哑,“她炼器时总系这条。”
她继续拉开其他抽屉。
第二个,是一截断掉的刻刀,刀柄缠着旧布条。
第三个,是一颗冷却的火核,拳头大小,表面有裂纹。
第四个,是一张折叠的纸,泛黄,边角破损。
她拿起那张纸,展开。
上面画着一幅图。是一把完整的剑,剑身细长,剑格呈月牙形。图下方写着一行小字:“若剑不成,魂亦守之。”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她把纸折好,放进怀里。
江临渊走到她身边。
“你能修好它。”他说。
她抬头看他,眼睛有点红,但没哭。
“我想试试。”
他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你休息,我守着。”
“等等。”她叫住他,“外面的时间……和这里一样吗?”
“不知道。”他说,“但进来的时候,倒计时停在15分21秒。之后就没再动。”
她沉默片刻,“那就说明,我们还有时间。”
江临渊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流动的光幕。他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感觉不到灵气波动。这里像被隔开了。
“你信吗?”他忽然说,“有人特意让我们进来。”
“为什么这么说?”
“地火暴动太巧了。火魔胸口的符文,和我体内的血咒一样。它不是失控,是被人改写规则。”他顿了顿,“而西城洞天,偏偏在我使用灵珠后才开启。”
上官玥没接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左手虎口有烫伤,右手已经麻木。
“也许……”她轻声说,“我们本来就是被选中的。”
江临渊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被选中,是闯进来的。”
他走到中央,抬头看着悬浮的剑胚。黑色的剑身映出他模糊的脸。
他伸出手,指尖离剑胚还有寸许。
一股微弱的吸力传来。
不是攻击,也不是排斥,像是一种……感应。
他收回手,对上官玥说:“你看看别的抽屉,找能用的东西。我在这守着。”
她点头,继续拉开下一个抽屉。
江临渊背对着她,站在剑胚下方。他的呼吸很轻,耳朵听着她拉抽屉的声音,手指悄悄摸向背包内袋。
那里藏着一块从实验楼带出来的火核碎片,是他之前顺手收的。他没告诉任何人。
他把它拿出来,放在掌心。
火核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温度变化,是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转。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火核“咔”地裂开一条缝。
一道红光从裂缝中射出,直指上方的剑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