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洞府门边，右手还握着破甲锥。他刚把金属片收进背包夹层，指尖残留的灼热感还没散。护罩外的灵压波动已经平息，但他的神经没松下来。老吴走后，空气里安静得不对劲。
脚步声从林间小道传来。
秦无涯捧着一盆植物走过来。那植株通体泛青，叶片边缘有锯齿状裂口，根须缠在陶盆里微微蠕动。他穿着灰白色长袖衬衫，袖口扣得严实。
“你这里动静不小。”秦无涯站在护罩外两步远，“刚才那一战，灵压扩散得太远了。”
江临渊没动。他盯着对方的手。那双手很稳，可指节有点发白，像是用力攥过什么东西。
“这种波动会引来更多人。”秦无涯继续说，“不只是今晚这些。你挡得住一次，不一定能挡第二次。”
江临渊冷笑一声：“导师这么关心我？”
“我是管灵田的。”秦无涯语气平静，“你这洞府离百草圃太近。要是引来高阶魔修，整个校区的灵气平衡都会乱。”
他说着，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上护罩表面。
就在接触的瞬间，护罩泛起一道血色纹路。那纹路像活物一样爬行了一段距离，才慢慢消退。
江临渊眼神一沉。
秦无涯收回手，装作没看见异样。“你的阵法不错，但结构太暴露。下次敌人不会只派几个外围散修。”
江临渊终于开口：“导师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
“血咒一类的东西。”秦无涯摇头，“邪门得很，靠吞噬活人精气增强修为。”
“哦？”江临渊往前走了一步，“那导师觉得，谁最可能用这种东西？”
秦无涯皱眉：“你在怀疑谁？”
“我在想。”江临渊声音不高，“学校里的灵田，为什么总是长势特别好？别的地方缺水少光都能枯死，咱们这儿却年年丰收。”
秦无涯沉默。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江临渊接着说，“你说喜欢研究变异植株。那天你带来的样本，根部带着暗红色结晶。我当时不懂，现在明白了——那是吸了人血才长出来的。”
秦无涯脸色变了。
江临渊逼近一步：“导师的‘养魂地’，不也用学生的命来养？”
话音落下，秦无涯猛地后退半步。他手中的陶盆晃了一下，几根根须突然暴长，像蛇一样缠上他的手腕。
他用力甩手，根须断裂，断口流出黑色汁液。那液体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秦无涯低头看着伤口，没说话。
江临渊盯着他袖口。布料被扯开一条缝，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颜色暗红，边缘已经发黑。
和七十四章那次一模一样。
“你受伤了。”江临渊说，“上次在地脉室，真龙吐息扫过的地方，到现在还没好？”
秦无涯抬眼看他，眼神冷了下来。“你不该问这么多。”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江临渊站直身体，“你今晚来，是想查我的阵法，还是怕我哪天挖到你的‘养魂地’底下？”
秦无涯没回答。他把陶盆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江临渊没拦他。
林间小道上，秦无涯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江临渊站在原地，直到系统界面弹出提示：
【检测到异常灵植残留，根系携带微量《玄魔典》气息】
他蹲下身，用破甲锥挑起一段断根。根须内部有细密血丝，像是血管。
他把根须放进密封袋，贴上标签，塞进背包侧袋。
然后走到阵心石碑前，双手按上碑面。护罩光芒闪烁几下，转入低耗模式。所有对外信号切断，洞府进入静默状态。
他坐到墙角，打开笔记本。纸页上写着三个人名：陈慕白、周云鹤、秦无涯。
他在“秦无涯”下面画了三条线，又补了一句：“养魂地依赖活体供能，当前供体不足，可能出现崩解迹象。”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看洞顶。
通风口的金属格栅有点松动。他记得老吴说过，锅炉房那边的管道年久失修，风一吹就会响。
他站起来，取下背包，拿出工具钳。踩上石台，拧紧螺丝。动作很轻，没发出太大声音。
刚跳下来，门口传来敲击声。
不是攻击，是节奏分明的三下轻叩。
江临渊立刻警觉。护罩没报警，说明来人身上没有敌意标记。
他走到门前，透过符纹缝隙往外看。
秦无涯回来了。
他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块玉牌。脸色比刚才更苍白。
“这个给你。”他把玉牌贴在护罩上，“能屏蔽部分灵波扫描。最近别去实验楼地下，那里有人动过阵眼。”
江临渊没接。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秦无涯声音压得很低，“但有些事你现在碰不得。等你拿到第五块碎片再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江临渊问。
秦无涯嘴角抽了一下：“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先找到它。”
“找到什么？”
“昆仑墟的钥匙。”秦无涯盯着他，“你以为只有你在拼地图？所有人都在等那一刻。包括我。”
江临渊冷笑：“那你现在伤成这样，还能撑多久？”
秦无涯没回答。他转身离开，步伐比之前快。
江临渊看着玉牌留在护罩外。材质像是某种古玉，表面有裂纹，内部透出微弱蓝光。
他伸手取进来，贴在掌心。温度很低。
系统突然震动。
【签到地点更新：体育场（倒计时12小时）】
他把玉牌放进内袋，回到石碑前。手指划过碑面，调出防御图谱。新增了一个红色区域——实验楼b区负三层。
那里原本是废弃储藏室，现在灵压读数异常。
他记下坐标，合上操作界面。
洞府恢复安静。
他靠着墙坐下，闭眼休息。肌肉还在发酸，肩胛处的烧伤隐隐作痛。
不知过了多久，背包侧袋里的香突然烫了一下。
他睁开眼。
香头原本熄灭的部分，重新燃起一点火星。火光很弱，但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他抽出香，看着那点火苗跳动。
门外，一片枯叶被风吹过地面，擦过门槛，停在护罩边缘。
香火闪了两下，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