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掌死死抵在铁门上，冷汗顺着额角滑下。门纹丝不动，背后的腥臭味却越来越浓。他能感觉到那东西正在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
他转过身，背贴着门板，眼睛盯着通道深处。黑暗里，一团黑影缓缓成形，轮廓拉长，逐渐显出人形。它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翻涌的黑气在头部位置打旋。江临渊右手掌心的黑斑已经蔓延到手腕，皮肤发麻，灵气运转变得迟滞。
他咬牙抬起左手，指尖凝聚起一丝青色光芒。这是他最后的防御手段。可他知道，这点力量根本挡不住眼前的东西。
黑影停下脚步，距离他只剩五级台阶。
江临渊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身体已经开始发冷，像是被抽走了热量。
就在黑影抬手的瞬间，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金属碰撞，也不是风声，而是一种极细微的撕裂音，仿佛布帛被无形的手扯开。
一道金光从天花板垂直落下，精准地照在黑影身上。
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剧烈扭曲，像被火灼烧的纸片一样卷曲、崩解。金光所及之处，黑气迅速蒸发，腥臭味也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冲散。
江临渊愣在原地，手还举着那点微弱的青光。
金光中，一个人影缓缓落下。
来人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校长罗天成。
他右手上托着一枚古朴的玉印，通体泛着淡金色光泽。印底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有符文流转。他落地时没有声音，就像一片叶子轻轻触地。
罗天成看也没看江临渊，目光直视那团正在消散的黑影。他左手掐了个手势，玉印随之震动，又是一道金光扫过，残余的黑气彻底消失。
通道恢复安静。
江临渊靠在门上，喘着气。他的手掌还在发麻，但体内那股压迫感已经退去大半。
罗天成这才转过头。
他的脸色很平静，眼神却不轻松。他上下打量了江临渊一眼，视线在他手腕的黑斑上停留了一瞬。
“你能听到什么？”他问。
江临渊喉咙干涩，“我听见有人说话……说十大洞天的坐标快齐了，昆仑墟要开了。”
罗天成眉头微动，没说话。
“还说……守阵人受伤了，撑不了多久。”江临渊继续说，“他们想破坏地脉节点。”
罗天成的眼神变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印，轻轻一收，金光隐没。玉印缩小一圈，被他收回袖中。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他又问。
“实验楼b3层西侧通道。”江临渊回答，“系统提示这里激活了括苍山洞天投影。”
罗天成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江临渊心里一紧。那不是怀疑，也不是惊讶，而是一种……确认。
好像他早就知道江临渊会来这里。
“有些地方，你现在还不能去。”罗天成说。
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很重。
江临渊没动。这句话不是劝告，也不是关心，而是一道界限。
“为什么？”他问。
罗天成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向通道入口，脚步沉稳。走到铁门前，他伸手按在门把手上，锈蚀的铁门无声开启。
外面停车场的灯光照进来，照亮了两人之间的地面。
罗天成走出去两步，停下。
“你掌心的毒还没清干净。”他说，“回去后用温水泡手，加三片薄荷叶，煮开晾凉再洗。每天三次，三天就好。”
说完，他迈步离开。
江临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黑斑还在，边缘略微发紫。他试着运了运气，灵气依旧滞涩，但比刚才好了一些。
他慢慢走回b3层主通道。
停车场里已经有车在移动，保洁员推着清洁车经过，没人注意到他。阳光从高处的玻璃顶洒下来，照在水泥地上，形成一块块明亮的光斑。
江临渊穿过车位，走向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他走进去，按下1楼。
金属门即将合拢的刹那，他看见罗天成站在走廊尽头。
那人没有走远。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校园平面图。江临渊认得那个界面——和他自己手机里的地图很像，但上面标着十几个红点，其中一个就在实验楼地下。
罗天成抬头，目光穿过走廊，直直落在电梯里的江临渊身上。
江临渊没躲。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罗天成没有表情，只是将手机收进口袋，转身走进另一条走廊。
电梯开始上升。
江临渊靠在厢壁上，闭上眼。耳边还能听见刚才那声嘶鸣，掌心的麻木感也没有完全退去。
但他记得罗天成最后说的话。
“有些地方，你现在还不能去。”
不是“不要去”，也不是“禁止去”。
是“还不能”。
说明有一天，他是可以去的。
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
江临渊走出实验楼，阳光扑面而来。校园里学生来往，有人抱着书本快步走过，有人坐在花坛边吃早餐。
一切如常。
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那半截平安香还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香身焦黑，但没断。
他重新插回袋子里，沿着小路往宿舍方向走。
路上经过图书馆，他抬头看了一眼负二层的方向。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他知道，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一个人摸索着前进。
有人在看着他。
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而且，那个人刚刚救了他一命。
江临渊加快脚步。
回到宿舍楼下时，他发现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系统提示。
【签到地点更新】
【新地点：体育场东侧看台第三排第七座】
【备注：疑似“赤城山洞天”投影】
他站在楼门口，抬头看向四楼207宿舍的窗户。
窗帘拉着。
他正要进门，忽然停住。
右手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原本扩散的黑斑边缘，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金色光点，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