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个灵堂，死人躺在棺材上，露出半个头和一双脚。
白寒枫声音嘶哑：“哥哥你死得没眼闭，兄弟好歹要杀几个天地会的畜牲给你报仇。”
来参与见证的马博仁、雷一啸、王武通等走前查看一番后，纷纷叹道：“白二侠，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伤害白大侠的，真是天地会的人？”
白寒枫寒声道：“害死家兄的，就是那平日在天桥卖药的徐天川，乃是天地会青木堂中有职司的人，你们还能不能赖？”
韦小宝不耐烦了道：“你不要老是自问自答，有事说事，你那只耳朵听到我们抵赖徐天川不是天地会的？妈的沙雕！”
“你！”
白寒枫握紧拳头就要过来，却又被众多人拉住。
樊纲也劝说韦小宝：“香主，他刚死了兄长，情绪激动些也能理解。”
玄真也有些尴尬，对韦小宝暗暗使眼色意思是低调些。
玄真下意识觉得大家这本来是来问罪的，却不料他兄长已死在徐天川手下，这倒是有点不好扯了。
樊纲叹口气道：“白老二，徐天川是我们天地会的不假，不过他……他……”
白寒枫厉声道：“他怎样！”
樊纲道：“他已给你们打得奄奄一息，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不瞒你说，我们今日来，原是要找你们兄弟还公道的。”
白寒枫怒道：“别说这姓徐的老贼没死，就算他死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配抵我哥哥的命。”
樊纲道：“喂！你说话不干不净，还像什么好汉？那你说你要怎样？”
白寒枫声嘶力竭的道：“我要将你们天地会狗贼一个个都宰成肉酱。我陪你们一起死，大伙儿都死了干净。”
说着转身，从一个属下身侧抽出一口钢刀。
樊纲、玄贞也等纷纷抽出兵刃。
至于韦小宝，眯起眼睛缩在高彦超身后，引而不发，就等一个他先动手的契机，就想直接把这煞笔做掉。
然后引起天地会沐王府两拨黑涩会的火拼了，那应该会很热闹，嘿嘿。
却又听来见证的雷一啸挡在众人间大声道：“白二侠要杀人，杀我好了！”
白寒枫刚刚是被怒冲昏了脑子，现在倒是略清醒了，说道：“我杀你干什么？我哥哥又不是你杀的？”
韦小宝道：“原来你不傻？那说的你哥哥是我们杀的，你抽刀干什么，抽刀就干啊，你又犹豫个几把犹豫，装什么，不敢的话你就低调些，抽尼玛币的刀你抽！”
玄真暗自责怪香主这拱火的言语，皱眉看了韦小宝一眼。
“你看什么看，你是责怪我的意思咯？妈的叫我来的时候，你们又是什么心思，等着，这边的事了去，回去才处分你们几个。”
韦小宝见玄真的目光不友好就直接怼，忍不了一丁点。
“……”
玄真也有些懵逼。终于理解高彦超当时从宫里回来的说辞了，这韦小宝除了是个狠人，也是个疯子。
白寒枫一愣，又用刀指着韦小宝：“小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韦小宝道：“我说你眼睛瞎了是不，你哥哥是我们在场谁杀的，你抽刀给谁看？”
白寒枫又愣了楞，但还是喝道：“总之就是你们天地会的，但凡天地会的人，我能杀一双是一双。”
韦小宝眯起眼睛道：“你确认你就是这逻辑？你放心，你要怎么玩，我天地会三十万教众都奉陪，但江湖规矩就是：你怎么干，我们也怎么干。”
“随便你们！”白寒枫怒斥。
韦小宝点头：“行，那就套用你逻辑，我青木堂徐天川现在重伤，生死未卜，那我就把你们沐王府的全部杀光，杀一双算一双，因为你那个睡棺材里的吊毛哥哥代表了沐王府，是不是？所以徐天川重伤了，我就杀光全部沐王府的人，你是不是这个逻辑？”
全部人都楞了！
如果依照白寒枫的逻辑，还真就这样了。
大家都听说了韦香主又聪明又伶牙俐齿，现在，总算是第一次见识。
白寒枫又要怒斥之际，外面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似有十余骑，便都紧张了起来。
但随后有人叫门，却是他们沐王府的人。
来人四十岁年纪，乃是圣手居士苏冈，他在灵堂前颤声道：“果然……白大弟……白大弟他……”
白寒枫抛下手中钢刀，哭道：“苏四哥，我哥哥……”却说不下去，放声大哭。
随后涌进十几人，男女都有，冲到尸首前大哭起来。一个青年妇人是白寒松之妻，另一个是白寒枫之妻。
倒是都……长的挺好看。
这种场面，让樊纲玄贞高彦超等有人都略感尴尬，自也不方便说话，都偷偷收起了兵器。
但人有没有狼性，恰好就是这样的关键时刻体现出来的。
韦小宝不被这种情况影响，也时刻关注着同来的风际中。
风际中可以说是青木堂武力的天花板，智慧也是天花板，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冷静狠人。将来做无间道出卖韦小宝的更是他。
出卖倒也正常，真遇到了，韦小宝不会怪他唯利是图，只会怪自己不够小心、不够聪明。
反之，如果有需要的时候韦小宝把他卖了，也不会内疚。
现在看风际中，他和韦小宝一样，丝毫不在乎这些妇女哭天喊地的情形。看样子他应该在谨慎分析，这仗一旦干起来，谁是弱点，该怎么打？
此外韦小宝也在想：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成为无间道的？
按理说，中途成为无间道的可能性一般不高，因为“半路出家”者通常来说在两方都不被信任的。
也就是说，风际中可能是中途甚至末期眼看天地会大势已去，才投靠清廷告密的。
这个逻辑可以有，但不太可能得到信任、他的消息不太可能直接传达到康熙耳朵里。
所以要韦小宝看的话，大概率他现在就是个无间道，只不过还没开始发挥作用。
他应该是某个满人贵族广播种子，提前散布在天地会的无间道。绝不是小皇帝安排并直管的探子。
假设上述分析正确，那也就是说，唯利是图的风际中现在之所以还没开始告密，是他觉得利益不够大。
利益不够大来自两方面。
一是他现在距离天地会的香主位置只一步之遥，且郑王爷阵营未有败像。
假如努力些，适当时候韦小宝以“太子”身份接任总舵主的话，他风际中的武力和智慧、捞取个香主应该不难。
那么依靠位置换算，一但将来真得了天下，风际中也就勉强混入了核心阶级。
二一个。
应该是他风际中在清廷的主子现在不够牛逼，主子自己都没多大话语权的话，那么换韦小宝是他，也要学会隐藏筹码，要等上线的上升趋势出现，才会梭哈，否则只要保持联系，适当时候给点不痛不痒的消息就可以。
那么也就是说，风际中的上线现在在清廷话语权不大，需要关注那些某个时候忽然崛起的人。
现在话语权不大的话，基本可以排除杰书和索额图。
因为杰书已经是王爷，且现在非常活跃，军中威望爆表，还贵为正红旗满洲旗主。
至于索额图，也已经升到顶，正一品大学士、议政大臣。名副其实的索中堂，全面主持中枢工作。
甩甩头，暂时不想了，先关注局势。
随后玄真缓和说道：“大家这就去买些元宝蜡烛来，死者为大，给白大侠磕个头算了。”
白寒枫却又大叫：“想逃吗？可没这么容易！”
说着已冲上前去，右掌向樊纲后心拍去。
樊纲回身挡开，却不还击。
这下全部人，包括来见证的都隐有怒意，只是说既然天地会的人都不发作，于是大家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