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敬失敬！朱荣突然爆发出洪亮的笑声，起身时险些带翻藤椅，谭老哥的酱爆海参我早年在市招待所尝过，那味道！他搓着手转向何雨柱，贤侄如今是青出于蓝啊！民族饭店的国宴级别...
何雨柱低头整理着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的菜价：朱站长客气了，我们这行说到底还是伺候人的手艺活。”
他忽然抬眼看住对方，不像您管着全市副食调拨，真正的实权部门。”
朱荣脸上肌肉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窗外传来胡同里爆米花的巨响，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
^角落里的座钟当当敲响四点，谭家那台牡丹牌收音机突然开始播放《红色娘子军》选段，激昂的旋律中，朱倩倩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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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辉？”
^朱荣轻声念出邀请函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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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师父，也是我岳父。”
^何雨柱满脸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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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师父，谭映雄还管这小子叫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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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谭映雄，家底可不一般！
朱荣再次看向谭映雄时，眼神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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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什么街道办副主任？分明就是准女婿！
“没想到你父亲是京城饭店的掌勺大厨，这么厉害，怎么不早说……”
^朱荣语气略带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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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很明显——早知道你家这么硬，我怎么可能反对你俩的事？
差点就把金龟婿放跑了！
谭映雄没法接话，难道要说父亲才上任不久？
“我师父为人低调，不爱张扬，这邀请函还是我挂的名。”
^何雨柱适时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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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显摆，就得显摆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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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让朱家这势利眼明白，当初爱搭不理，如今高攀不起！
“谭大厨真是高风亮节。”
^朱荣对谭辉印象更好了，连儿子谈对象都不用他名号撑场面，人品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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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徒弟倒是个爱显摆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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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家有显摆的资本，年纪轻轻就在民族饭店掌勺，厨艺必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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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荣丝毫不敢小觑何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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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顶级大厨，可不是他一个食品站副站长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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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谭家的房子，条件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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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门独院，自带水井，侧边还辟了块菜地——原本是花圃，厨子住进来就改种了菜。
^最难得的是独家厕所，不用像大杂院那样挤旱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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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倩倩打量着屋子，对谭家的条件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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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谭映雄似乎兴致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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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倩倩低着头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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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雄，其实倩倩当初是喜欢你的，分手都是家里人鼓捣的。”
^朱荣诚恳道，“我也不瞒你，是我极力反对，给她灌输‘爱情不能当饭吃’的观念，逼她找个条件好的。
^你想想，刚开始谈的时候，她对你多好？说到底，当父母的谁不希望女儿嫁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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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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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朱倩倩这长相——肤白貌美，曲线玲珑，找个好人家确实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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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立刻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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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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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始终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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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父女又坐了会儿，见他不松口，只好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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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谭家门，朱倩倩急了：“爸！他是不是不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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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还在赌气。”
^朱荣笑着安慰，“别慌，你这长相还怕拿不下他？回头给你置办几身新衣裳，再弄点口红，看他能扛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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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荣多少也明白，谭家那小子是铁了心。
^他只是不忍心直说，怕伤了女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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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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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打算和好了？何雨柱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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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马不吃回头草。”
谭映雄回答得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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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轻叹一声。
^他知道谭映雄此刻只是在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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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朱倩倩嫁给别人，这小子偷偷哭了好几天，几年都没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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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朱家人势利，可现实里谁又能完全免俗？
就像戏文里说的——
你了不起
你清高
好
真好
你了不起呀
……
世上哪来那么多圣人？
人无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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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何雨柱清楚，朱家除了稍微势利，其他方面都很好，将来发展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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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倩倩有个弟弟，日后开了家大食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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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再过几年就会升任食品站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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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舅舅，记得是个不小的官，具体职位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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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家，现在姑娘都低头求父亲上门说和，何雨柱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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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雄，要我说，人家能带着父亲来道歉，已经很诚恳了。
^他们来的时候，可不知道师父是京城饭店主厨，只晓得你的身份。”
街道办副主任不算什么大官。
^我看这姑娘对你还是有真感情的。
^要真是为了争口气，大可不必这样……
原本死心的谭映雄听了这番话，开始重新考虑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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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自己职位不高，人家姑娘都放下面子上门了，何必再计较过去？
就像朱父说的，谁不希望女儿嫁得好？
他自己不也觉得没人配得上妹妹吗？
朱倩倩的事以后再说吧！先说你找我什么事。”
谭映雄赶紧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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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正事，何雨柱神色一正：现在街道办负责知青下乡报名吗？
61年时，知青下乡知道的人还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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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主管部分街道事务，对此有所了解：是在报名，但愿意去的人很少。”
你不会想下去吧？千万别！下面苦得很！谭映雄急忙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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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当然知道下乡有多苦。
^他看过太多相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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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去。”
何雨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想让你帮我劝个人去。”
劝人下乡？谭映雄眼神一凛——这是要整人啊！
他仔细打量着何雨柱，心里纳闷：从前老实巴交的妹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鬼精了？
何雨柱轻咳一声：“看什么呢？我能是那种坏人吗？这是整一个特别可恶的家伙，就是我徒弟的弟弟，上次那对讹人夫妇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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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刘东做过的坏事一五一十告诉谭映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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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人？谭映雄惊得合不拢嘴，简直刷新三观。”
看他爹妈那样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何雨柱满脸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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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徒弟就是咱谭家菜自己人，这事包我身上！谭映雄拍着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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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家几个亲戚和他爹都关着呢，估计这两天就放出来。
^最好今晚或明早就让他签下乡文件。”
何雨柱叮嘱道，千万别说认识我，这小子现在恨死我了。”
明白。”
谭映雄露出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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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闲聊几句后，何雨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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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直奔街道办找知青下乡表。
^虽然下班了，但他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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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完表格，他按地址找到刘东家。
^天色渐暗，咚咚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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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想饿死我吗？屋里传来刘东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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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鼻青脸肿的刘东愣住了：你是？
我是街道办副主任。”
谭映雄笑容亲切，你这伤要紧吗？
听到是领导，刘东立刻堆起媚笑：您请进！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他认出了谭映雄——上次在街道办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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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刘东殷勤泡茶：主任找我有事？心里却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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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处分确实重了，组织派我来补偿你。”
谭映雄掏出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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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顿时热泪盈眶。
^他不过打了姐姐一顿，就被整得这么惨...
您就是我的大恩人！他颤抖着握住谭映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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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
^看看这个...谭映雄递过表格，虽然要离京，但过去就是特派干部...
一番忽悠让刘东眼睛发亮——他就要当官了！这补偿太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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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任，我什么时候能去上任？刘东急切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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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得排队，下乡当知青报名的很多，不少都是干部子弟。
^不过你情况特殊，明天正好有趟去北大荒的车，想去的话我带你到知青办插个队，但记住别提插队的事。”
谭映雄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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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让您难做，就说是我求着您安排的！刘东兴奋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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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快去收拾行李，生活用品都带上。
^出门在外要多带些钱，可不能亏待自己。”
谭映雄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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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正合刘东心意，他最怕吃苦。
^等谭映雄走后，刘东开始收拾行李，但故意没带锅碗——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干部的料，哪需要自己做饭？
他妹妹刘岚就是给领导做饭的厨师，刘东笃定自己将来也会有专人伺候。
^他把家里值钱东西都变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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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满怀憧憬的刘东跟着谭映雄来到知青办。
^工作人员对这个主动报名的年轻人赞不绝口，把原本留给领导的卧铺票都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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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站，工作人员看见卧铺票，恭敬地把刘东送上列车。
^包厢里几位穿军装的乘客肩章闪亮，刘东更加确信自己要当大官了，学着领导模样挺胸抬头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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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谭映雄顺路到民族饭店，将消息告诉何雨柱。
^何雨柱打趣道：你小子有出息，在街道办真是委屈你了。”
“明明有大才，却无用武之地，实在是缺个赏识我的人。”
^谭映雄眉宇间浮起一丝郁郁不得志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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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我大舅子以后必定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