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岛的清晨没有日出,灰色的浓雾比昨夜更浓,连海风都带着股化不开的阴冷。
萧承漠靠在临时营地的礁石上,指尖摩挲着空了大半的箭囊,眉头紧锁。昨夜从迷雾岛撤退后,他们在海岸搭了简易营地,宁承焕正在帐篷里处理伤口(带甲浊灵的刀气有腐蚀性,伤口一直没愈合),双生卫们轮流守夜,警惕地盯着雾中——谁都知道,带甲浊灵首领绝不会善罢甘休。
“公子,雾里有动静!”守夜的双生卫突然低喝,握紧了嵌着镜石的长刀。
萧承漠猛地起身,弓瞬间握在手中。只见浓雾中突然涌出数十道黑影,不是普通的浊灵兵,而是浑身缠满黑色绷带的“浊灵死士”——它们的绷带下隐隐有红光闪烁,显然藏着自爆的浊气,正是最棘手的自杀式攻击单位。
“是死士!快退!”萧承漠大喊着推开身边的双生卫,同时搭箭上弦,银箭带着蛇形印的微光射向最前面的死士——
“噗!”
银箭穿透死士的胸膛,却没阻止它冲锋的势头。死士嘶吼着扑来,在距离营地三丈处轰然炸开!黑色的浊气冲击波横扫开来,礁石被炸得粉碎,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双生卫被气浪掀飞,嘴角溢出鲜血。
“不止一波!”帐篷里的宁承焕冲了出来,青金色的龙鳞覆盖半张脸,他一把将萧承漠拉到礁石后,龙爪拍出光盾挡住后续的冲击波,“这是调虎离山!带甲浊灵肯定在后面!”
话音刚落,浓雾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带甲浊灵首领握着黑气缠绕的长刀,缓步走出,身后跟着上百只浊灵死士,绷带下的红光将雾都染成了暗红色。
“人类,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首领的声音像刮过铁锈的风,长刀指向营地,“主上要镜石碎片,你们的命,算是添头!”
“废话少说!”萧承漠怒吼着射出三箭,却只炸死了三只死士。死士们像潮水般涌来,自爆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营地的光盾被撞得摇摇欲坠,很快就出现了裂痕。
更要命的是,箭囊空了。
萧承漠摸向箭囊的手一顿,心瞬间沉了下去——最后三支龙筋箭刚射完,现在弓上是空的。而死士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带甲浊灵首领正冷笑着逼近,长刀的黑气几乎要触到光盾。
“承漠!接着!”宁承焕突然将一块镜石碎片抛给他,“用灵力催箭!”
萧承漠接住碎片,却发现灵力根本无法凝聚成箭——他的箭术向来靠龙筋箭传导灵力,从未试过无箭射术。死士炸开的气浪撞在他背上,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礁石上,疼得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蛇形印突然烫得惊人!
萧承漠下意识地低头——只见自巨蛇将龙角精血注入后就一直黯淡的蛇形印,此刻竟爆发出刺眼的银光!银芒中,无数细密的龙鳞纹路浮现,与宁承焕龙元珠的青光隐隐共鸣。更诡异的是,三枚银箭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弓上,箭身流动着银白与青金交织的光流,正是用灵力凝聚的实体箭!
“蛇形印……觉醒了?”萧承漠又惊又喜,几乎是本能地握住弓。
带甲浊灵首领见他愣神,狞笑着挥刀劈来:“死吧!”
“来得好!”萧承漠怒吼一声,松开弓弦——
“蛇印化箭!”
三枚银箭同时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银白的蛇影,瞬间穿透了带甲浊灵首领的长刀黑气,精准地射穿了他的胸膛!
“噗——!”
首领的黑甲应声炸开,青金色的箭光在他体内爆发,将他的躯体从里到外烧成了灰烬。他临死前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主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着首领死亡,剩余的浊灵死士突然停滞不动,绷带下的红光迅速黯淡,最终化作黑气消散在雾中。
营地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礁石燃烧的噼啪声和双生卫们粗重的喘息声。
萧承漠低头看向手腕——蛇形印的银光渐渐平息,却比之前更清晰了,银鳞纹路里的青金光点像呼吸般起伏。他试着催动灵力,果然,三枚银箭再次凝聚在弓上,触感与龙筋箭一模一样,甚至灵力传导更顺畅。
“能……无限化箭?”一名双生卫目瞪口呆。
“是巨蛇的精血。”宁承焕走过来,指尖轻轻拂过萧承漠的手腕,龙元珠的青光与蛇形印共鸣,“巨蛇是龙裔分支,它的精血不仅激活了蛇形印,还让你能直接以灵力化箭——以后你再也不用缺箭了。”
萧承漠握紧弓,银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之前总被箭囊限制战力,现在有了无限箭源,他的箭术才算真正没有了短板。
就在他松了口气时,身后的浓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带甲浊灵首领消散的黑气没有彻底散开,反而像被无形的手聚拢,在雾中形成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没有固定的形状,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紧接着,一道低沉而阴冷的笑声从雾中传来:
“有趣的小家伙……蛇形印,龙裔血……看来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笑声越来越远,最终随着浓雾渐渐淡去。
萧承漠和宁承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那笑声绝不是带甲浊灵的,也不是普通浊灵的——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威压,像在云端俯视蝼蚁,与龙眠谷石壁记载的“裂隙之影”气息隐隐吻合。
“是域外之主。”宁承焕沉声道,掌心的龙元珠泛起警惕的青光,“它在雾里看着。”
萧承漠握紧了弓,蛇形印的银光在手腕上跳动。他看向迷雾岛中央的方向——母巢还悬浮在那里,镜石碎片的青光在雾中若隐若现。
虽然蛇形印觉醒了,虽然击退了带甲浊灵,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域外之主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而那嵌在母巢里的镜石碎片,恐怕比他想象的更重要。
“休整半个时辰。”萧承漠突然开口,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们再探母巢。”
宁承焕挑眉:“你有办法破自愈了?”
“没有。”萧承漠摇头,却指了指手腕的蛇形印,“但我有无限箭。就算炸不开,我也能把它射成筛子,总能找到弱点。”
双生卫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斗志。帐篷里,被包扎好的伤口隐隐作痛,宁承焕却笑了——这小子,总能在绝境里找到翻盘的底气。
半个时辰后,萧承漠带着双生卫再次踏入浓雾。这一次,他的弓上再没有空过,蛇形印的银光在雾中划出一道道残影,像一道永不熄灭的银火,朝着迷雾岛中央的母巢,坚定地走去。
雾中的笑声早已消失,但那股阴冷的威压,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着他们的脚步,引向未知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