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院角栀子树的叶片上时,苏晚就被一阵轻响惊醒。她揉着眼睛推开窗,见陆时衍正蹲在树下,手里拿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栀子树松着土。晨光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连带着泥土的气息都变得温柔。
“怎么不多睡会儿?”苏晚趴在窗台上问。陆时衍抬头,指尖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昨天跟三叔公约好,今天去看村东头的老院,得早点收拾好工具。”他起身时,顺手摘了片带露的栀子叶,递到苏晚面前,“闻闻,早上的叶子也带香。”
苏晚指尖捏过叶片,清冽的香气混着露水的凉意漫上来,刚睡醒的困顿瞬间散了大半。她转身换了衣服,刚走出房门,就见阿砚背着药箱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提着个陶瓮:“晚姐,时衍哥,这是我娘昨天酿的栀子酒,说让你们尝尝,要是游客喜欢,以后就能多酿些放在记忆馆卖。”
陶瓮的封口刚打开,清甜的酒香就飘了出来,还带着淡淡的栀子香。陆时衍倒了小半碗,递给苏晚:“小心烫,刚温过。”苏晚抿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酒香里裹着栀子的甜,一点都不冲。“好喝!”她眼睛亮了亮,“游客肯定喜欢,尤其是冬天,喝上一口肯定暖和。”
三人拿着工具往村东头走,路上遇到画先生,他正背着画板,手里捏着支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你们去看老院?”画先生抬头,指了指画纸,“我刚在这画民宿的草图,想着院里的栀子树要种在窗边,这样客人醒来就能看见花。”苏晚凑过去看,画纸上的小院方方正正,窗边的栀子树画得格外细致,连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村东头的老院已经闲置多年,院门上的木锁生了锈,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还爬着几株牵牛花,倒是添了几分野趣。三叔公已经在院里等着,手里拿着张泛黄的图纸:“这是老院原来的布局图,咱们把杂草清了,再把屋顶的破瓦换了,就能开始改。”
陆时衍蹲下身,指着院子中央的空地:“这里留着做个小院子,种上两株栀子树,再摆张石桌石凳,客人能在这喝茶晒太阳。”阿砚则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拿着根树枝:“我看这几间房能改成三间客房,每间都留个小阳台,能看到院里的栀子树。”
几人商量到中午,才定下民宿的改造方案。张婶特意送来午饭,用竹篮装着,有炒青菜、冬瓜汤,还有刚蒸好的玉米。大家坐在院门口的石阶上吃饭,风里飘着远处稻田的清香。“等民宿改好了,我就来帮忙做饭。”张婶咬了口玉米,“给客人做梅岭的农家菜,让他们尝尝咱们的手艺。”
下午,村民们都来帮忙清杂草。男人们拿着锄头挖草,女人们则拿着篮子捡枯枝,孩子们也跟着凑热闹,在院里跑来跑去,把捡来的小石子堆成小山。苏晚拿着镰刀,刚割了几丛草,就见林晓和陈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工人,扛着几卷布料。
“苏晚姐,我们来送民宿的软装样品!”林晓打开包,里面是印着栀子花纹的床单和窗帘,“陈默设计的,你看看喜欢吗?”苏晚拿起一块布料,摸起来柔软舒服,栀子花纹印得淡雅,和民宿的风格正好搭。“太好看了!”她笑着说,“以后客人住在这,就像住在自己家一样舒服。”
陈默则拿出一张设计图,上面画着客房的布局:“每间客房都放一张老木床,再摆个书桌,书桌上放本梅岭的故事集,还有晒干的栀子花,让客人随时能闻到香味。”陆时衍点头:“想得真周到,这样客人能更了解梅岭的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老院的改造进度越来越快。屋顶的破瓦换成了新瓦,墙面刷上了米白色的漆,院子里的杂草清干净后,铺上了青石板。阿砚还在院角挖了个小水池,放了几尾小鱼,旁边种上了几株薄荷,风一吹,薄荷的清香就漫满整个院子。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院里收拾刚运来的家具,就见一辆汽车停在院门口,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请问是苏晚女士吗?”男人递过一张名片,“我是旅游公司的王经理,之前张明跟您提过,想跟梅岭合作开发旅游线路。”
苏晚请王经理进院坐下,给她倒了杯栀子茶。王经理喝了口茶,环顾着院子:“梅岭的环境真好,尤其是这栀子树,很有特色。我们公司想把梅岭打造成‘乡村记忆’主题旅游线路的核心景点,除了记忆馆,还能开发草药体验、刺绣体验,还有民宿住宿,让游客能深度体验梅岭的生活。”
陆时衍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立刻接过话:“我们正打算开草药体验课和刺绣体验课,民宿也快改好了,要是能合作,就能让更多游客来梅岭。”王经理笑着点头:“那太好了,我们公司会负责宣传推广,还会组织游客团,每周至少带两批游客来,咱们可以签个长期合作协议。”
两人聊了一下午,终于定下合作细节。王经理离开时,特意带走了一瓶栀子酒和几块栀香糕:“我回去给同事们尝尝,让他们也知道梅岭的好。”苏晚送他到门口,见他上车前还回头看了看院里的栀子树,笑着说:“下次来,栀子树就开花了,到时候请您喝新酿的栀子酒。”
民宿改造好的那天,正好是周末。村民们都来帮忙收拾,把印着栀子花纹的床单铺好,窗帘挂好,再把晒干的栀子花装在小布包里,放在每个客房的枕头上。画先生则在客厅的墙上挂了幅新画,画的是梅岭的秋景,稻田金黄,栀子树的叶子还是翠绿,远远看去,像是一幅油画。
“终于好了!”三叔公看着收拾一新的民宿,眼里满是欢喜,“咱们给民宿起个名字吧?”大家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阿砚说叫“栀子小院”,张婶说叫“梅岭人家”,林晓则说叫“记忆民宿”,跟记忆馆呼应。苏晚想了想,笑着说:“叫‘栀香民宿’吧,既点了栀子,又能让人想起梅岭的香味。”大家都点头同意,陆时衍立刻找来木板,写下“栀香民宿”四个大字,挂在院门上。
当天晚上,栀香民宿就迎来了第一批客人,是之前来梅岭写生的美术学院学生。他们提着画板走进民宿,看到院里的栀子树和客厅的画,都忍不住赞叹:“这里也太舒服了!比城里的酒店好多了。”苏晚给他们端来栀子茶,笑着说:“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秋天的时候,我们还会办丰收节。”
学生们在民宿住了三天,每天早上跟着阿砚去后山认草药,下午在老槐树下写生,晚上则和村民们一起在张婶的饭庄吃饭,听三叔公讲梅岭的故事。离开那天,一个女生抱着画板来找苏晚,画板上画的是栀香民宿的小院,院里的栀子树开得正好,月光洒在院墙上,温柔又安静。“苏晚姐,这画送给你,谢谢你们让我们在梅岭过得这么开心。”
苏晚接过画,心里满是温暖。看着学生们的汽车渐渐远去,她转身时撞进陆时衍怀里。他手里拿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栀子花:“刚晒好的,给每个客人都装一包,让他们带走梅岭的香味。”
接下来的日子,栀香民宿的客人越来越多。有来写生的学生,有来体验乡村生活的城里人,还有来寻找童年记忆的老人。每个客人离开时,都会带走一包晒干的栀子花,还有张婶做的栀香糕,不少人还在留言本上写下长长的祝福,说以后还要来梅岭。
这天,李婆婆带着几个学刺绣的客人来民宿,教她们绣栀子花纹。客人们坐在院里的石桌旁,手里拿着针线,跟着李婆婆一针一线地绣。苏晚端来栀子茶,看着她们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梅岭的故事,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续写。
晚上,村民们又聚在张婶的饭庄里,庆祝民宿开业一个月。桌上摆满了菜,有红烧鱼、炒鸡块,还有刚酿好的栀子酒。画先生举起酒杯,大声说:“咱们梅岭越来越大声,记忆馆、民宿、体验课,以后肯定会更热闹!”大家都举起酒杯,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砚喝了口酒,说:“昨天有个客人跟我说,想在梅岭办婚礼,用栀子树当背景,还想请村民们当见证人。”苏晚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咱们可以把院里的栀子树好好打扮一下,让他们在梅岭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张婶也笑着说:“我来做婚礼的蛋糕,用栀子花瓣装饰,肯定好看。”
陆时衍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你看,梅岭的故事越来越丰富了,有记忆,有温暖,还有爱。”苏晚点头,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洒在栀子树上,雪白的花瓣泛着银光。她忽然觉得,梅岭就像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每一页都充满了温暖的故事,而这些故事,还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书写下去,带着梅岭的栀子香,传到更远的地方。
走回栀香民宿时,苏晚特意在每个客房的窗台上放了一朵新鲜的栀子花。夜风拂过,花香漫进屋里,像是在诉说着梅岭新的期待——期待着更多人的到来,期待着更多故事的发生,也期待着梅岭能永远这样温暖,这样美好,永远带着淡淡的栀子香,留在每一个人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