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图所化的十丈巨象虚影裹挟着崩山裂石之势轰然踏落,象牙撕裂空气的锐啸尚未消散,陈三炮已缓缓抬手虚按。那足以碾碎山岳的象蹄竟在离他头顶三尺之处骤然凝滞,仿佛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
虚空中泛起涟漪般的波动,道道漆黑裂纹顺着象蹄蔓延开来,如同蛛网般爬满巨象虚影的身躯。
“碎。”
陈三炮唇齿轻启,吐出的字眼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
“咔嚓——!”
巨象虚影应声崩解,化作漫天溃散的黑气。云松图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落在地,口鼻溢血,周身经脉已在法则反噬下尽数寸断,气息萎靡得如同风中残烛。
许墨见状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转身就往荒原深处逃窜。陈三炮却只是右脚轻跺地面,无形的力场瞬间扩散至整片乱石滩。
“嗡——”
荒原陡然掀起诡异的灰色风暴,狂风裹挟着细碎的黑色砂砾,如同最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一切。龙象阁剩余的弟子在风暴中发出绝望的哀嚎,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转瞬间便化作满地白骨,唯有云松图凭借残存的护体罡气勉强支撑,却也被刮得皮开肉绽,狼狈不堪。
“清理干净。”陈三炮俯身将重创的云松图像拎小鸡般提起,对身后的血慕婉淡淡吩咐,“别留活口。”
血慕婉颔首应是,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她挥动蛇形软剑,剑光如练,将那些侥幸未死的龙象阁残余一一抹杀。龙吟寒站在一旁,看着满地尸骸,脸色苍白得如同纸糊,却不敢多言——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与陈三炮之间的差距,早已是云泥之别。
残酷真相
密林深处,陈三炮将云松图掷在地上,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其天灵盖。识海中的神魂之力如潮水般涌入,强行撕开对方的记忆屏障。
“啊——!”
云松图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身体剧烈抽搐,七窍中渗出黑血。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陈三炮的识海:
四十七年前的九幽禁地,紫电横空,黑雾弥漫。天龙皇室的金龙战旗、帝炎宫的焚天圣火、龙象阁的白象图腾在禁地深处碰撞,三方巅峰强者为争夺一块刻满星辰纹路的“源初石碑”杀得血流成河。就在石碑即将易主之际,禁地中央突然裂开一道吞噬一切的诡异之门,狂暴的吸力将在场所有强者尽数卷入,连同那面源初石碑也被撕裂成六块碎片……
“六块石碑……散落此界……”云松图的意识在搜魂之术下逐渐涣散,残存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递着信息,“龙象阁得其一……帝炎宫焱妃……炼化了第二块……天龙皇室……藏于龙穴……”
“第四块……在千面梦魇巢穴……那妖兽……能化万物……”
“集齐六碑……以精血为引……方可重开天门……”
最后一丝记忆碎片消散时,云松图的瞳孔彻底失去焦距。陈三炮屈指一弹,一道劲气贯穿其心脉,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他站起身,望向密林深处,眼底金芒与黑气交织流转——原来这方世界竟是当年九幽强者的囚笼,而自己手中的诡异石碑,正是开启归途的关键之一。
孤狼抉择
返回营地时,浓重的血腥味已弥漫在空气中。血慕婉正将许墨的头颅装入一个简陋的木匣,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匣缝滴落,在地面晕开点点污迹。龙吟寒站在营地边缘,双手紧握成拳,面色苍白如纸。
“现有三块石碑皆有主,”陈三炮走到篝火旁,随手将一根枯枝扔进火中,火星噼啪四溅,“龙象阁那块在其阁主手中,帝炎宫被焱妃炼化,天龙皇室的藏于龙穴。至于千面梦魇守护的那块,至少需要至尊武境巅峰的实力方能图谋。”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际,云层如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龙象阁已结死仇,天龙皇室因血家旧事难有转圜……”
指尖跃动起一缕纯阳之火,金红色的火苗在他掌心静静燃烧,映亮了眼底的冷冽:“至于帝炎宫的焱妃——三十年前就能炼化石碑的老怪物,又岂会与虎谋皮?”
血慕婉将一枚染血的储物戒递上前,那是从云松图身上搜出的战利品:“主人,接下来我们……”
“修炼。”陈三炮接过储物戒,转身走向荒原深处,黑色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待我纯阳神体大成,自有那些人捧着石碑来求合作。”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灰色的迷雾中,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回荡:“看好营地,三日后来此找我。”
血慕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收起软剑。龙吟寒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试探都显得多余。
无人察觉的远处山巅,一道绣着帝炎宫纹样的传讯符在风中悄然燃尽,灰烬被风吹散,如同从未存在过。而在密林的更深处,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正透过枝叶的缝隙,遥遥注视着陈三炮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