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炮拉开院门,看清门外那张巧笑倩兮的绝美面容时,不由一怔:“青梦鸢?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青梦鸢毫不客气地侧身挤进房间,莲步轻移间,紫色裙摆扫过门槛,留下淡淡的香风。她好奇地四处打量,目光掠过简朴的木桌和墙角堆放的练功器械,撇撇嘴道:“你这住处也太简陋了些,连盏像样的琉璃灯都没有,亏我爹还天天把你挂在嘴边,说要招揽你呢。”
她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纤指拿起陈三炮喝了一半的茶杯把玩,杯沿还留着淡淡的唇印。“怎么样,我爹是不是来找过你?许了你一堆好处,想让你死心塌地给青龙门卖命?”
陈三炮关上门,看着她这副反客为主的架势,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故意逗她:“青门主确实来了,不过倒没提什么卖命的事,只说……”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眼底藏着戏谑,“说觉得我与他女儿甚是般配,有意撮合,问我愿不愿意入赘青龙门。”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青梦鸢把玩茶杯的手猛地一僵,俏脸瞬间飞起两抹红霞,连耳根都染上绯色。她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灵果就砸向陈三炮,“我爹才不可能说这种话!再胡诌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你的破院子,让你以后在青龙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陈三炮轻松接住灵果,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动怒。”
青梦鸢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却没了真怒,这才说起正事,语气带着一丝撒娇,又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我不管,你害得我被我爹关了半个月禁闭,抄了一百遍门规,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你得补偿我!帮我易容,我要出去玩!”
陈三炮皱眉:“以你的手段,还需要我帮你易容?”
“普通的易容术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爹和那些老狐狸长老?”青梦鸢凑近几步,吐气如兰,发丝扫过陈三炮的脸颊,带着沁人的香,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你要是不帮,我现在就扯开嗓子喊,说你对我图谋不轨,非礼我!到时候整个青龙门都会知道,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宗门里待!”
陈三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妖女真是百无禁忌,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他知道她说到做到,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易容材料,指尖萦绕起《青天化龙诀》的灵力,以精妙入微的操控力,仔细为青梦鸢调整面部骨骼轮廓,又用特制的药膏改变肤色。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一个容貌清秀、眉眼平平的平凡女子便出现在眼前,任谁也认不出这是青龙门主的掌上明珠。
青梦鸢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满意地转了个圈:“算你还有点本事。”
陈三炮也为自己稍作易容,将棱角分明的轮廓变得圆润些,肤色调深,瞬间成了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普通青年。
两人避开宗门守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龙门。一踏出山门,青梦鸢便像出笼的鸟儿,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整天待在宗门里闷死了,听说西之海域最近有鲛人歌会,月圆之夜会有鲛人上岸唱歌,声音能引动灵植结果,我们去看热闹!”
陈三炮本想拒绝,却被她不由分说地拽着往西行,只得无奈随行。
三日后,两人抵达了临近西海的巨大港口城市——沧海城。
尚未入城,咸湿的海风便扑面而来,带着鱼腥味和海草的气息。城中人流如织,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随处可见头戴斗笠、皮肤黝黑的海民,还有背着行囊、眼神精明的商人武者。街边商铺挂着五彩斑斓的贝壳风铃,风吹过叮咚作响,与内陆城市的肃穆截然不同,处处透着喧嚣与繁华。
“哇,好热闹!”易容后的青梦鸢眼睛发亮,像个好奇宝宝,拉着陈三炮的袖子就往人群里钻,“先别急着找船去海岛,在城里逛逛嘛!你看那卖珊瑚的摊子,颜色好漂亮!”
陈三炮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她在人流中穿梭。逛了半晌,青梦鸢忽然被街角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吸引。
那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卦摊,一张缺了角的破旧木桌,上面摆着三枚铜钱和一个龟甲,桌后插着一面褪色的布幡,上面“铁口直断”四个大字早已模糊不清。桌后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件打满补丁的邋遢道袍,正缩着脖子眯着眼睛打盹,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与周围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仿佛一尊被遗忘的雕像。
“咦?这老头看起来有点意思。”青梦鸢好奇心起,拉着陈三炮走过去,“走,我们去算一卦,看看此去西海是吉是凶,会不会遇到帅哥鲛人。”
陈三炮本能地觉得那老者有些不对劲——在这龙蛇混杂的港口,一个看似毫无修为的老者敢独自摆摊,本身就透着诡异。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还未等他阻止,青梦鸢已经蹦蹦跳跳地到了卦摊前。
“老先生,算卦!”青梦鸢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木桌,发出“笃笃”的声响。
那打盹的老者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浑浊不堪的眸子,眼白上布满血丝,却仿佛能穿透皮肉,看透人心底的秘密。他目光在青梦鸢和陈三炮身上慢悠悠地扫过,尤其是在陈三炮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色,快得如同错觉。
“二位,想算什么?”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海风侵蚀后的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