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满足地叹息一声,那叹息悠长而餍足,仿佛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寻到了温暖的港湾。
他不顾左臂伤口传来的隐隐刺痛,执拗地用未受伤的右臂将乔兰菁整个圈进怀里,让她侧身枕在自己完好的右肩窝,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乔兰菁被他这霸道的动作弄得脸颊绯红,象征性地挣了挣:“你的伤……”
“无妨,”萧景珩低头,下颌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重伤初愈的沙哑,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慵懒与满足,“抱着你,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他手臂收紧,将她箍得更牢,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就这样,别动。”
乔兰菁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稳健心跳和灼热的体温,那点微弱的挣扎便消散了。
她安静地伏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独有的清冽气息,一种久违的安心感悄然蔓延。
“卿卿,”静默片刻,萧景珩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温馨的沉寂。
他知道,经过此番生死与共,有些事不该再瞒她。
他选择坦诚,既是信任,也是尊重她的能力。“我此次南下,并非私事,而是奉了皇伯父密旨。”
乔兰菁闻言,微微抬头,眼中带着询问。
萧景珩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低声道:“荣王……在太湖深处秘密训练了一支数千人的私兵,意图不轨。我此番,便是来查证此事,搜集罪证。”
乔兰菁心中一惊,没想到牵扯到如此重大的皇室秘辛和谋逆大案!
她立刻联想到他身上的毒和伤:“所以你昨夜……”
“嗯,”萧景珩点头,眼神冷了几分,“昨夜潜入查探,不慎暴露,中了埋伏。”
乔兰菁心有余悸,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
这个细微的保护性动作让萧景珩心头一暖,唇角不自觉勾起。
“不过,”他语气又转为惊奇,低头看着怀中人,“卿卿,你昨日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那般凶险的淬毒重伤,我本以为至少要去半条命,如今竟只觉得是些皮肉伤痛,体内毒素似乎也清得差不多了。”
他醒来后就察觉了身体的异常恢复速度,这绝非寻常药物能达到的效果。
乔兰菁抿了抿唇,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以前根据柳师父留下的方子,胡乱捣鼓出来的保命药丸,恰好对解毒疗伤有些效用罢了。”
她不想过多解释回春丹的珍贵与来历,那牵扯到她最深的核心秘密。
萧景珩何等敏锐,岂会听不出她的轻描淡写背后定然不凡。
但他并未追问,只是将这份沉甸甸的情意牢牢记在心里。
他的卿卿,总是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惊喜和……安全感。
他忍不住低头,寻到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乔兰菁被他亲得耳根发热,连忙转移话题,思绪也转到正事上,“私兵藏匿地点确认了吗?证据可够?”
萧景珩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关心,却摇了摇头:“只粗略看到了营寨轮廓,具体规模和内部布防尚未查明。证据更是缺乏实证。”
他顿了顿,看着她又开始微微蹙起的眉头,忍不住又凑过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试图抚平那褶皱,“不过此事急不得,打草惊蛇反而坏事。”
“或许……可以从他们物资补给入手?”乔兰菁职业病发作,开始运用她的逻辑思维分析,“数千人的私兵,日常消耗巨大,粮草、军械、药材,必然有固定的、隐蔽的输送渠道。若能查到这条线,顺藤摸瓜……”
“我的女诸葛,”萧景珩低笑出声,打断她的分析,语气带着满满的骄傲与宠溺,“现在先不谈这个了好不好?”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怀中失而复得的宝贝,那些阴谋诡计、刀光剑影,此刻都显得那么遥远而无关紧要。
他像只大型犬科动物,又往她颈窝里蹭了蹭,鼻尖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馨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和赖皮:“我受伤了,很虚弱……现在只想我的卿卿陪着我,好好说说话,或者……”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微微张开的唇瓣,意图不言而喻,“……亲亲我。”
乔兰菁被他这直白又无赖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心跳骤然加速。
她想推开他,手抵在他胸膛,却被他灼热的体温烫得缩了回来。
“你……你别得寸进尺……”她声音细弱,毫无威慑力。
“我就得寸进尺了。”萧景珩理直气壮,不仅没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将整个人的重量又往她身上靠了靠,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赖在了她怀里,脑袋枕着她柔软的胸口,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里最舒服。”
乔兰菁被他这耍赖的行径弄得哭笑不得,感受着胸前沉甸甸的脑袋和耳边他温热的气息,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她想说他重,想把他推开,可看着他闭着眼、唇角带笑、一脸依赖和满足的模样,那些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烛火摇曳,帐内暖意融融,交织着药香与她身上清浅的气息。
所有的危机、隔阂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依偎的体温和交织的呼吸声。
萧景珩像是要将分离时日缺失的亲近都补回来,紧紧挨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愿分开。
而乔兰菁,在最初的羞涩和无奈后,也渐渐放松下来,手无意识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安抚一个大型孩童。
缱绻温情,无声流淌,疗愈着身体的伤,更弥合着心灵的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