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凉州城约莫一百一十里,在一处供人歇脚的长亭旁,乔兰菁吩咐暂歇片刻。
柱儿刚将水囊递上,便听得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
紫电瞬间警觉,手按上了腰间软剑。待看清来人,她松了口气,低声道:“小姐,是世子爷。”
萧景珩勒住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卷起些许尘土。
他几步走到马车前,目光径直落在刚下车的乔兰菁身上,深邃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风尘与关切。
“卿卿。”他声音略沉,“此行山高路远,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乔兰菁没想到他会追来,心中微暖,迎上前:“事务繁杂,动身仓促。况且你军务在身,岂能因私废公?”
她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放柔了声音,“你专程赶来?”
萧景珩深深看她一眼:“若不赶来,岂非等你入了京才知晓?”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递给她,“西北道不太平,虽已派人暗中护卫,这个你随身带着。里面是靖王府的信物,若遇盘查或难处,或可省去些麻烦。”
乔兰菁接过,锦囊还带着他怀中的余温。“多谢你,景珩。”
她抬眸,望入他眼底,“凉州诸事,药圃和医学院,还需你多看顾几分。”
“放心。”他言简意赅,承诺却重如山岳。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京城水深,万事谨慎。早日……归来。”
“我晓得。”乔兰菁点头,压下心头泛起的不舍,展颜一笑,“待山谦哥婚事落定,我便回来。到时,让你看看女子医学院的成果。”
萧景珩唇角微扬:“拭目以待。”
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保重。”
“你也是。”
马蹄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乔兰菁握着那尚带体温的锦囊,望着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伫立片刻,方转身上车。
“出发吧。”
十余日后,马车顺利驶入京城。
乔伯谦与周婉贞早已接到消息,见到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乔兰菁,皆是欢喜。
周婉贞拉着兰菁的手,眼眶微红:“瘦了,也黑了。凉州苦寒,真是难为你了。”
“大伯母,侄女好着呢。”乔兰菁笑着安抚,旋即转入正题,“山谦哥的聘礼筹备得如何了?可有需要侄女出力的地方?”
乔伯谦引她到偏厅,桌上铺着礼部核定的单子与一些采买账目。
“大体依制而行,金银玉器、绸缎皮毛皆已备齐。只是你大哥提议加入新粮种子与你编纂的医册,你觉得如何?”
乔兰菁快速浏览了一遍,眼眸一亮:“大哥想法极好!既显乔家本色,又不落俗套。我此次带回了一些凉州药圃成功培育的药材样本,炮制好的七叶莲、品相极佳的黄芪,可否也添上一份?寓意公主凤体安康,亦是我乔家二房在西北扎根的一点心意。”
周婉贞闻言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既雅致又实用,比一味堆砌金银更显诚意!”
乔伯谦也捋须赞同:“如此,聘礼便更显周全了。菁儿,你回来得正好,这些添置之物,便由你来把关。”
“此等义不容辞。”乔兰菁应下,又问道,“大姐那边可知道消息了?或许她也能帮忙参详参详京中贵女的喜好。”
“已派人去张府送信了,想必明日便会回来。”周婉贞笑道,“你们姐妹正好聚聚。”
乔兰菁心中一定,有家人同心,大哥这场备受瞩目的婚事,定能筹备得圆满。